许是他的目光被前者给察觉到了,然后他又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确实是有点偏题,于是清了清嗓子,出言说:“好了,现在我们步入正题。”
见谢祾君的眼神恢复正常,神官大人这才开始了他荒唐的说辞。
谢祾君扶额:“照你这样说,那黑漆漆一辈子都不可能会下来。”
神官闻言便住了嘴,转头问谢祾君,道:“那我要怎么说?”
谢祾君将自己的手放下,说:“你难道不会飞么?”
神官大人点头:“会。”
“那就好办。”
谢祾君握着安云剑,说:“你飞升去将它给创下来就是了。”
末了,他还补充道:“我在这下面等着你。”
神官大人:“······”
他们两个到底谁是神官?
有带这么使唤人的么?
“你咋不飞?”
神官大人一脸哀怨地看着他,说:
“到时候我在这下面等你也是一样的。”
谢祾君笑笑,说:“你之前的那些招式不是都被你给忘记了吗?它被我创下来之后你又没有能力可以控制住它。”
“······”
神官大人想了一下,好像他说的的确也有道理,毕竟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现在或许是真的没有能力再收服天上那飞着的黑漆漆。
于是便听从了谢祾君的建议,自己开始施法准备飞上去将那黑漆漆给创下来。
但是后者方才已经将他们谈话的内容给听得一清二楚了,眼下自是知道神官大人上去是做什么,于是早早便摆出来了一副随时准备好还手的姿态——
其实也就是将自己所有的云都集中到一个点,形成一个黑球,正对着下面正准备飞上来嗯神官大人。
后者微微抬头,看见了那体积巨大的黑球,顿时心里便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但是这种时候他堂堂一届神官,怎么可能退缩,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施法飞上去。
只不过,在即将碰到那黑球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箭与他的衣袖擦边而过。
因为那箭矢速度很快,神官大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只听见地上站着的谢祾君着急出言道让他下来,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了。
待人稳稳地站在自己面前,谢祾君才将人给拉到远离那黑球的地方,压低声音道:“先别动,南宫逸影似乎在这附近。”
神官大人闻言疑惑:“你怎么知道?还有,方才发生了什么?”
谢祾君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角落里没有藏人时这才出言说道:“那箭矢我之前曾在南宫逸影举办的武考中见过,当时是他作为主官,亲自上场开头时使用的武器。”
神官大人闻言更加疑惑,说:“都是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
谢祾君点头,说:“他那箭矢的分辨力很高,当时还不小心伤了我的同门师弟,我这才记住的。”
神官大人点头,说:“难怪。”
末了,他又出言道:“那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谢祾君看傻子一样看着神官,说:“南宫逸影的箭,方才是瞄准了你的。”
“!”
神官大人在怔愣两秒之后猛地回过神来,眼中满是震惊,道:“真的假的?我都敢杀?他还要不要命了?”
谢祾君还欲出口说些什么,但是当他抬眸看见不远处战力着的人时,便闭了嘴。
不明所以的神官见他这样子不禁疑惑,而后顺着对方的目光转头看去时,便只见南宫逸影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
但是他的脸上带着淤青分明方才他消失前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不见竟然变成这样子了。
心中除了不可避免的震惊外,剩下的就只有愤怒。
这南宫逸影可是他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到现在为止已经做了自己大概十年的心腹,方才要不是他运气好,不然那一箭可能就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了。
不过······
到底是有十年的情谊在这里,他连南宫逸影杀他的动机都没有搞清楚,也不好贸然便对他下定义,于是在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他缓缓出言道:“你是为什么要将那一箭对准我?这十年来我可曾有哪处委屈你了?你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
“······”
但是后者此时就像没有听见一般木讷地站在原地,他的身后是如同方才那样的黑雾,只不过这次,那些东西似乎比之前他们看见过的还要恐怖。
先前神官同谢祾君打跑的黑雾还只是将前面的路给堵住了,那一点规模在现如今的南宫逸影身后根本就不够看的——
整个假天都的天空都在被那黑雾所污染,从而慢慢变黑,谢祾君微微抬头,也就只看见了一丁点儿亮光,而后便被那些黑雾给无情挡住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
方才还在两人头顶叫嚣的黑球在见了南宫逸影身后的那黑雾迷阵之后竟然不说话了,甚至还慢慢朝着他的方向移动。
而且,还不是光明正大地走,是贴着墙,悄悄摸摸的。
南宫逸影偏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缓缓出言道:
“谁让你来这里寻衅滋事的?”
神官大人和谢祾君闻言皆是一愣。
这声音······
不是南宫逸影的啊。
那他到底是谁?
之前的那箭,也不是他射的么?
“是奴不懂规矩,这就回来。”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黑球在此时竟然放低了身段,到达南宫逸影身旁悬浮不定。
“为何要与他们打起来?”
南宫逸影出言问道。
“他们伤了苑苑……”
话未说完,便被南宫逸影打断:“我不管他们是伤害了谁,反正你跟这种人打架就是自降身段,你知不知道?”
谢祾君和神官大人:“?”
不是。
什么叫跟他们打架就是自降身段?
许是因为两人眼中的无语过于明显,那黑球轻笑一声,而后乖乖躲在南宫逸影身后。
“好了。”
南宫逸影出言说,“这件事情就当过去了,两位仙尊还请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谢祾君:“……”
神官大人:“?”
看着两人明显不服气的神情,南宫逸影嗤笑道:“难道两位仙尊今天还要跟我们索要赔偿不成?”
神官大人忍不了了,于是上前几步,指着南宫逸影的鼻子说道:“你是不是也中了吟祈语的白雾了?怎么突然成傻子了?我是谁你还不知道么?”
南宫逸影嘲讽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才是傻子!”
“噗。”
原本也准备出言跟他理论的谢祾君在听见这一句话后直接笑了出来,说:
“得了吧,你不要跟他讲道理,讲不通的。”
神官大人闻言气急败坏地转身看看他,说:“那你出个招!”
谢祾君摩挲着手中的安云剑剑柄,道:“直接动手吧,眼下这种情况,若是不将他给制服,恐怕我们以后再找到他便难了。”
此言一出,南宫逸影便直接走到两人中间,说:“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们就真的出手将我制服!”
谢祾君看着他,脸上的笑已经藏不住了。
神官大人见他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笑,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说:“还笑!我又没能力打架,现在只能靠你了,别到时候弄的我们两个连着假天都都出不去!”
谢祾君摇头:“你看他的眼神就应该知道他现在就是个傻子,还跟我们打架,只怕用两颗糖便将他给骗到手了。”
神官大人闻言也转头看着南宫逸影,目光一直在人的眼睛上,但是后者此时恐怕被盯得有些心虚,于是便要转头逃跑,好在谢祾君眼疾手快,将人给拉了回来,笑道:
“不是,你跑什么?怎么连解释都不带解释一下的?”
“……”
南宫逸影并未出言回答他的问题,只一味地挣扎,想要挣脱神官大人的控制。
虽然他的力气此时出奇地大,但是谢祾君又不是那真天都养尊处优的人,力气自然也不小,将南宫逸影的手抓地死牢,令后者根本没有机会挣脱。
“你说哇,方才不是还在说那个黑球跟我们打架是自降身段呢?怎么现在哑巴了?”
“放开!”
南宫逸影死死盯着谢祾君,那双眼睛里面流露出的情绪不由得让后者一愣。
因为那种眼神,谢祾君之前在一个小孩子脸上看见过。
见他愣着,神官大人便出言说道:“你方才说要将他给制服,怎么现在人家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一直傻愣着?”
谢祾君在反应过来后微微转头,看着神官大人,说:“他现在不是已经被我给制服了么?”
“……”
他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
神官大人看着南宫逸影那随时有可能挣脱出来的手腕,,心中还是有担心。
不过既然谢祾君都没有怕,那么他在这里的担心也便是对于了的。
“他的身体里住着的,不是他本人。”
冷不丁一句话震惊了神官大人。
“不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身体里住着的不是他本人?”
谢祾君看着自己面前这人带着些许氤氲水汽的人说:“他现在身体里好像住着一个孩子,而一开始的南宫逸影还有方才的那个人,这时候都不在这具身体里。”
神官大人听得云里雾里,于是出言问道:“所以这具身体是住过三个人?”
谢祾君摇头,说:“不,有可能更多。”
神官大人闻言咂咂嘴,道:“这些人可真穷,连身体都要互相借着用,啧啧啧。”
“……”
南宫逸影此时眼角已经挂上了泪珠,谢祾君看见之后便轻轻抬手将其擦去了。
前者此时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说吧,这具身体原来住着的人去哪里了?”谢祾君出言问道。
“我……我不知道。”南宫逸影摇头,眼中满是委屈。
“你百不知道你就敢擅自用别人的身体?啊?!”神官大人似乎被被他给蠢到了,说话有点激动。
但是住着少年灵魂的南宫逸影却被他给吓到了,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下,磕磕绊绊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被逼的,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他眼角便又一次挂上了泪珠,谢祾君看见了便又一次抬手将其擦去,而后细声细语道:“说,被谁逼的?”
南宫逸影此时要准备哭了,但是他见谢祾君还看着自己,对方的右手还举着,似乎是随时准备擦他眼泪的样子时又不好意思哭出来,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把我给拐到这里来了,说他是这天都的主官,就算我不修行也可以做仙尊,然后我就来了。”
谢祾君听完转头与神官大人对视一眼。
“还是南宫逸影这小崽子搞的!”
谢祾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