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远回身看去“卧槽”了一声,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稍儿很是无语的,对曾明远说:“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是,是。”曾明远捂着自己脸,从指尖传出来的声音都是闷闷的。
稍儿翻了个白眼,不再去看这胆小鬼。转而看向了那条长长的铁轨。
铁轨很长,看不到尽头;铁轨很旧,几乎看不出它的年纪;铁轨很大,差不多能容下一个横躺着的人。
铁轨的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小摊子,小摊子上没什么人买,那些人几乎都是匆匆走过,或者是在等车。
“隆!隆!隆!”火车在铁轨上疾驰,好似有发不完的怒气似的。
“我不要去!不要!把我的皮卡还给我!给我!”一声响亮,清脆的男孩子的声音从他们斜后方传来。
稍儿好奇的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一位女士揪着,就朝火车走去,那位女士怀中还抱着一只小狗,它应该就是小男孩口中的皮卡了吧?
稍儿碰了碰还在捂着脸的曾明远,对他道:“那小男孩……是你?”
曾明远看也不看,捂着脸,声音闷闷的说:“是我。”
稍儿又看向小男孩那边。
唉?怎么不动了?难道……真和010先生说的那样?要本房间的玩家亲眼看完才肯罢休吗?想到这儿,稍儿有些急了,它用爪子用力的摇了摇曾明远的肩膀。
曾明远抬起头,看向稍儿,问道:“干嘛?就不能不让我看那些糟心事儿吗”
“你不看不行啊!”
“为什么?”
“你不看,我们就要永远别想离开这儿了!”
曾明远一个激灵,强迫自己去看那既熟悉又可怕的场景。
最终,曾明远的眼睛定格在那个女士怀中的小狗身上,口中不自觉的喃喃道:“皮卡,皮卡,皮卡……”
画面因为正主的注视而继续前进。
“妈妈,把皮卡的尸体还给我好不好!”小男孩恳求着他的妈妈。
“听话啊,妈妈要和你晓妈妈带你去大城市,咱把皮卡忘了好不好?”女士蹲下来,耐心的劝解着小男孩。
小男孩哭了一会儿,然后对他妈妈说:“好……好,我们去大城市,但是我们要把皮卡的尸体埋葬好,好不好?”
“好。”女士回答。
小男孩先自己一人上了早已等在他们身旁的火车,那位女士却找到了一个男人。
两个人说了什么,稍儿没有听清,也无法听清。
稍儿只看见女士把她手中的小狗尸体给了那男人。男人又和女士聊了几句,然后拿出一大堆钞票给了女士。
“小男孩看见了!他看见了!”曾明远看着,火车上不断朝女士这边张望的小男孩,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流了出来。
“别哭了。”稍儿走过去,用爪子轻轻的擦了擦曾明远的脸。
随既画面一转,这次他们看到的还是铁轨,只是与先前那个不是一个了。
这条铁轨很新,像是人生中的一段崭新的时光。
铁轨两边挤满了人,都在等火车的到来。
“好啦!好啦!不看了,你彤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此行顺利的!”一位身着黑色大衣的女士蹲下来给自己对面的小男孩擦着眼泪。
小男孩大概十一二岁,眉眼和这位女士十分相似。和曾明远也极为像。
“嗯……好!阿远不哭了,晓妈妈能不能把彤妈妈的遗像给我?”小男孩止住了哭泣,问向女士。
女士犹豫了一下,但也还是给了小男孩一张照片。
曾明远强迫着自己看下去,毕竟他也想赶紧离开这儿呢!
母子俩上了火车后,小男孩偷偷地抱着遗像哭了出来。
画面又是一转,一人一猫出现在一条全新的铁轨旁。
稍儿赶忙去寻找小时候的曾明远,但曾明远却淡笑着看着小猫忙碌的身形,对它说:“稍儿,别找了。快看铁轨上!”他那语气还带这几分愉快嘞!
稍儿听了他这话,缓缓转过了身,然后定在了原地。
铁轨上,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张开双臂,直面着火车到来的方向,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
稍儿认出了他就是曾明远,它急了,瞪着小短腿就要跑过去,想把那蠢货给一爪子揍下来。
但是它刚跑了一半,爪子们就全腾空了。它急得“喵呜!喵呜!”地叫出声来。
“行啦!咱们别打扰他,让他去和家人团聚吧!”抱住稍儿的大恶人,曾明远含笑说着。
“为什么!”稍儿被他抱着,不老实的左蹬蹬腿右揣揣曾明远的胳膊。
“没有为什么。要是硬说为什么的话。因为他……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曾明远眼中一片死寂,却还是笑着对稍儿做解释。
稍儿皱了皱它并不存在的眉毛,满脸疑惑地看着曾明远,倒也没继续追问。
此时,铁轨上的少年已经被疾驰而来的火车撵了个粉碎。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曾明远问向怀中不老实的小猫咪。
“嗯……等幻象彻底消失吧。”稍儿此时好奇心已经爆棚了,但他是只矜持的小猫咪,不能这么快就暴露自己,它淡生对着曾明远说。“不过……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吗?”
“啊?哦!哦!哦!好奇,当然好奇了!”曾明远可真是个傻大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得用你的故事做交换!”
“你……你没有去问010吗?”
“我和010只是朋友,加互相雇佣的关系而已,我无权去问他那些玩家的私事!”
“哦。那你先说行不行?”
“不行!”
“好吧。我是我晓妈和彤妈从福利院里领养出来的孩子。我晓妈和彤妈是同性恋,他们本来没打算要孩子的,但那天他们看到我后就移不开眼了,硬是收养了我。可能是因为,我和她们两个长的都很像吧。我五六岁时,那只从小陪着我长到大的小狗皮卡死了,那天正巧是晓妈带着我们全家乔迁的日子,晓妈他们经济很紧张所以……所以就把我的皮卡扒了皮,拿去卖钱了。”
曾明远说着,还擦了把眼泪。
继续说:“那年,我十二岁。晓妈因为一场交通事故死亡了。彤妈当时哭的比我还伤心,我们一起处理了晓妈的葬礼。因为当地的学校学费特别贵,彤妈就带着我去到了另一个城市。我那时没有一张晓妈的照片,就恳求着彤妈给我一张晓妈的照片,彤妈给了。之后……”
曾明远越说越哽咽,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稍儿用爪子给他不断的顺着后背。
曾明远总算是缓过来了,对稍儿继续到:“之后,因为彤妈是名心理师。但心理学界对同性恋很是排斥,而当时她埋藏已久的秘密被她的好闺蜜给爆了出来。这导致她失去了她心爱的工作。再然后,她把家中的煤气给砸烂了,然后因煤气中毒死亡了。我当时十五岁,也就是这个年纪。我……我当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活下去的动力了,身边的人也都相继死去了。我那时就想啊,自己也死了多好,可是……我为什么就是死不了!”曾明远越说越崩溃。
稍儿好心的给他递了一块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手绢。
此刻,幻象已经彻底消失了。他们正坐在大床上呢!
“你知道我到底害怕什么吗?”曾明远突然幽幽的问向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