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阳安排好林夏,出门直接去了伊人酒吧。
时燃正在她预定的卡座旁边,自顾自地喝着酒。她冷着脸走过去一把夺下了酒杯,扬手把半杯威士忌从他头顶兜头淋下。
时燃睁了睁半醉的眼,看清了她的容貌以后,轻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他修长的手重新在桌上拿了个空酒杯,继续给自己倒酒,像是补充似地说:“我等你已经很久了,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狠心不见我。”
林秋阳沉默地听着他的疯言疯语,忽然问道:“这就是你欺负夏夏的理由?”
时燃停止了灌酒的动作,双臂搭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是为了你。你真的不知道吗?”
在餐厅是林氏姐妹第一次见到他,但他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林秋阳,是在朋友傅辰安举办的酒会上。那次酒会办得相当盛大,京城里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席了。这里面,自然少不了林秋阳。
林秋阳的家世相当神秘,但是从她的做派和衣食住行的品质来看,背景绝对不简单。有传言她的祖辈黑白两道通吃,但是此种说法没有得到任何证实,从网上也只能搜索到她的父亲是某著名外交官,至于母亲何许人也,找不到任何信息。
当晚,她一出场,就惊艳了所有的男士。她的美貌,她的才干,她的果决狠辣,她的铁血手腕,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有不少富家子弟都暗暗期待着可以和她来一场艳遇。
但是那晚,时燃只是在角落坐着,看着她被众人簇拥着,心里却风雨大作。
因为她那双眼睛,和死去的千帆,太像了。
他的千帆,他究竟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呢?大概有十年了吧。她在一个明媚的春天离去,飞扬的裙摆粘了泥土,清晰的脸容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从此安睡在他心底的不知名角落。
他真的以为自己快要将她遗忘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或者说,麻醉剂,将此段记忆永久封存,只会在不经意触碰的时候,才会透出丝丝痛意,提醒着他,曾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占据了他半个生命。
而此刻,这种痛感被放大到了极致。那种深不见底的绝望,似乎又卷土重来了。他垂下眼皮,加快了倒酒的速度,然后一饮而尽,冰冷的酒液从喉咙里极速滑下,所到之处一路灼烧着他的喉管和胸腔。
就这样,这样就不痛了。
目光重新回到那双眼睛的主人身上,他的眼底,浮动着些细微的情绪。
思绪陡然回笼,因为林秋阳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他怔愣,但是没有发作。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但是可惜,林秋阳不是许千帆,不会给他任何的回馈。
回答他的,只有她的第二个巴掌。但是还没挨到他的脸,就被他一把抓住。
时燃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笑着,笑得有些欠揍。
“我知道你很恨我,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对待林夏。我可以告诉你,也可以给你报复我的机会,但在那之前,你要陪我三个月。”
林秋阳觉得他在说胡话。他祸害了她妹妹还不够,还妄想打她的注意?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眼看她要出言嘲讽,时燃截住了她的话头:“机会只有这一次,下次,你就不会在这里见到我了。”
林秋阳沉默,论势力,她确实比不上眼前这位时少爷。他若是想不被她找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大概今晚会在这里喝酒,也是他故意让人放出的消息。
林秋阳恨得咬牙,却还是不得不答应了他的条件。不就是三个月,就当被狗啃了。
这地儿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转身刚要走,却被时燃叫住。
她回头瞪着眼前的男人:“还有什么事?”
时燃笑眯眯地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首饰盒。“礼物,收着吧,明天出来约会记得戴上。”
林秋阳打开一看,是一条银饰项链,但奇怪的是,看起来并不怎么新。
林秋阳的眉毛顿时打成了一个死结。
时燃在她背后慢悠悠地说:“别想着丢了扔了,这三个月你最好听我的话,不然你妹妹出国的计划可能就作废了。”
林秋阳倏然回头。
“你要做什么?”
时燃就喜欢看她这副愤怒的表情,仿佛他的千帆正站在他的眼前一样,真是生动啊。
“不做什么,但是我猜,你这个妹妹林夏,其实并不是你们林家的人对吧?你的家人,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你猜猜要是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林秋阳拼命忍下一拳把他的脸从三维打成二维的冲动。
“我知道了。”
这次再也不等他说什么,她背着包快速地走了出去,好像他是什么瘟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