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一日那天终于到了,琴鸢和清明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结为连理,那婚书也分别存好。许多根大红蜡烛点亮了整个新房,这屋子里本来是有灯的,是琴鸢说:“古时婚礼都要用红烛,”于是清明跑去蜡烛店买了好多红色蜡烛。红烛、喜字、结发礼、同牢礼、撒帐,反正只要琴鸢不经意间提起的习俗,只要清明能力所及全都一一照做了。于是趁着这洞房花烛夜,二人共赴巫山,只可惜春宵苦短。
“琴鸢——琴鸢——”金清明睡醒之后并没见躺在床上的琴鸢,他心里慌了以为之前的一切只是梦一场、只是空欢喜一场,他便下床寻找,找到厨房的时候闻见一股饭菜香味。他慢慢靠近琴鸢,两只手环在琴鸢腰间道“你在做什么好吃的?”“不管什么好吃的,你等会都要洗碗。”琴鸢回道。“好好好,洗碗、洗碗。”金清明眼睛发光的瞅着烙馍卷撒子道。这样的场景,金清明幻想过无数次,兄长金止戈在军营忙碌把年幼尚且喜欢玩闹的自己也送到军中,同僚都不错就是缺了几分家里亲情在。
“御烈,你在部队里面还好吗?”清明叫着妹妹的名字总觉得那么别扭,这个名字是抵御寒风的意思,一个女孩子自己能抵御寒风还要婚姻做什么?“弟弟只要在军中好就好。我好不好重要吗?”金御烈这样的回答是金清明从未想到的,“妹妹,你要不想在部队待了,三哥给你找别的地方。”金清明的话好听是好听就是来得太迟了,自家大哥五岁那年好巧不巧碰见一堆外国兵马来到了这片原本平静的临海城市抢走了父亲家中田地被占投靠亲戚好不容易置下的当铺、珠宝店,五岁的大哥和那帮人拼命死在了军阀手里。二哥从小就被灌输一种自己的命运决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观念本来没错,但不该掌权之后放不下权势,可能是后来二哥去的地方太乱了。那十里洋场的繁华、青帮的讨好迷了他的双眼.....三哥和自己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三哥的母亲在生那个夭折的弟弟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当然弟弟也没有活下来。御烈这个名字是三哥的母亲为那个差点能看到这个人世的孩子取的,父亲说:“这个名字给女孩用不好,一直想给她改个名字。”可是母亲一直不愿意,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在战乱中相识,父亲对母亲很好,只是心里总会怀念曾经的妻子。母亲也明白,父亲曾经的妻子对于父亲没有多大的指望,只想守着那些田地安安稳稳过日子,最好一点战乱也没有、最好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下雪的时候下雪、最好粮食该长长,最好永远没有饥荒旱灾,对二哥成天就是“去外面就说咱们家八代贫农。”二哥问过为什么。但想到自己的母亲长在封建社会受封建时代的观念熏陶、想到经商有赚有赔的风险,也就明白母亲的默默不语。当三哥提及要送自己去部队时,金御烈想都没想一口应下了,那个时候自己才十五岁、那个时候抗日战争还没结束、那个时候.....弟弟也不想留在家里就一起去了。从那以后,金清明倒是常常跑去看这两个弟弟妹妹,但可能不是一母所出、可能年龄相差过大、可能父亲因为自己难产而去世的母亲怀的刚好是个男胎对幼弟太好,时不时会忽略御烈......反正不知怎地,御烈对自己总不是很亲近——哪怕自己很用心的问过后母唯一的妹妹喜好一起用餐的时候,御烈也没后母描述的那样喜欢;哪怕自己很用心的找过唯一的妹妹曾经和弟弟抢夺的玩具,送给她,她也只是淡淡的说谢谢;哪怕自己没有对这个妹妹有任何要求只是无条件的对她好,就因为自己是她的三哥,也没有让自己感觉到妹妹太多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