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蔓躺在沙发上,一双素白的手上稳当当地端着一杯红酒,带着一丝醉意,在暮暮月色里沉沦。
月华似水,秦蔓卷翘的长发在脸颊上随意搭着,平添了几分慵懒。
大门被打开,发出了“吱呀”一声,脚步响起,渐渐靠近秦蔓,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秦蔓身后。
朱一龙忙完了一天的行程,狗仔队大军长枪短炮对着他,好不容易才溜了出来,这一出来,便是寻秦蔓来着。
“蔓蔓,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别喝了。”
朱一龙将秦蔓手中的酒杯夺下,拿了一旁的毯子为她披在身上。月色中的秦蔓醉意朦胧,脸颊是一抹晕红,醉意肆意弥漫。
“今日是我母亲的祭日,十年前的今天,她被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撞倒,当场毙命。那日的情形历历在目,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秦蔓说话很平静,酒后的她像是一个旁观者,叙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故事一般,听不出任何情绪。
朱一龙知道她心里一定难过得紧,只是她习惯将情绪埋藏在最深处,被尘封了多年的伤疤却不会消失,被牢牢烙印在云海尽头。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还要开始新的生活,陈阿姨在天上一定不希望你过得这么消沉,你健健康康的,就是对她最好的回答。”
秦蔓轻笑,却带着丝丝悲凉,如同萧寂的秋风,风吹过后只剩下无尽的沧桑。
朱一龙想要为她熬一碗醒酒汤,被秦蔓制止了。她拦住朱一龙的臂膀,看着他的眼神。
“不用了,你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朱一龙听从她的话,安稳坐在沙发上。秦蔓本来是躺着的,有朱一龙在一旁,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在他的身上,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秦蔓在他的肩上晕晕沉沉的,差不多已经是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在朱一龙的耳边格外清晰。
“嘟~嘟~”
朱一龙的手机很突兀地响起,震动感率先吵醒了他。他手忙脚乱,着急忙慌地挂断了电话,再回头看秦蔓。
她睡意正浓,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干扰,皱了皱眉头,很快就继续在朱一龙温暖的肩膀上睡去。
朱一龙蹑手蹑脚地抽出身来,压紧了毯子的边角,又找来枕头给秦蔓枕上,这才悄然离去。
是他的母亲打来的,朱一龙又打了回去,对面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一龙,我料你也是在蔓蔓那里,她是个好孩子,可你要记住,你是朱家的人,你肩上的担子是不会容许你们在一起的,你需要是能为你提供助力的妻子……”
朱一龙沉默,久久不言语,那边的母亲也没有让他很快做了这个了断,只是让他看着办吧。
母亲先挂了电话,屏幕的亮光照亮了朱一龙俊美的五官,清隽高雅在他身上丝毫不逊色。
他现今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是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影帝,却处处受限,连喜欢的人都没办法表明心意。
他坐在椅子上,透过门的缝隙看着熟睡的秦蔓,手机的屏幕逐渐变暗,直至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
夜色的寒凉被朝阳的艳红吞噬,天空霞光照耀,涌现绯红的一抹亮色。
秦蔓感觉这一晚睡得很心安,前所未有的温暖让她仿佛置身云端,在柔软中漫步徜徉。
朱一龙早早就起身,为她做了早点。秦蔓一睁眼就看见朱一龙在餐桌上,嘴上还吃着三明治,手中就已握着台词本,用心地为新剧做功课。
“这么用心啊,像我这样好吃懒做的怕是一辈子都达不到你这个水平。”
朱一龙唇角噙了一抹笑意,“不管你是不是大火,后半辈子都不用为住宿吃食发愁,还有我养你呢。”
秦蔓眼神飘忽,借口洗漱去了卫生间,她用冷水冲了一把脸,镜子里的她卸下了孤傲,心中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别痴心妄想了,他是什么身份地位,我又是什么身份,只怕是我的一厢情愿……”
秦蔓喃喃自语,像是给自己强行灌输这样的思想,将自己不该有的想法驱之脑外。
“秦蔓,你的杀母仇人还没有得到惩治,你怎么能在情情爱爱上昏了头——”
她的手上力道愈发加重,每每想起那对奸夫淫妇,她便心中痛上一刻,纵使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水声还在继续,朱一龙有些担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秦蔓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便焦急地询问她。
秦蔓回过神来,她想得远了,想把手头的事解决了才好。
她表示自己没事,简单梳洗后就出来吃个早饭。朱一龙把台词本放在一边,专心地吃着所剩无几的三明治。
他抬眼看向了秦蔓,秦蔓素手纤纤,捧着牛奶燕麦粥小口小口抿,赏心悦目地像油画里走出的美人。
“听说你的那档节目需要晋级选拔,用不用我去给你打个招呼?”
秦蔓的身份圈内人并不知情,只当她是个小透明,平日里多有懈怠,秦蔓也并不打算宣扬出去。
“不用了,我正好历练一下自己,如果最后失败了,就算是我没有天赋吧。”
朱一龙点点头,想着秦蔓品行多么高风亮节,心中又不自主列举了一堆她的优点,对她的感情与日俱增。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朱一龙前去开门,迎面而来的经理赵叔急得直跺脚。
“哎呀,我的祖宗,那边化妆师服装组早就准备好了,红毯上围得人山人海你个当事人还悠哉悠哉吃早餐!”
赵叔的帽子墨镜给朱一龙加身,口罩也戴的严实,手上拿着的大衣同样派上了用场。
大衣一披,谁也不爱,一身行头严严实实,就是亲妈也认不出来的程度。
朱一龙来不及告别,就被赵叔推搡着出去了,他在临走的最后一刻挥挥手,在秦蔓的注视中离开了。
秦蔓淡定地吃完了剩下的早点,用帕子抹了抹嘴角的残渣后,将手机开了机。
无数信息轰炸似的一条条蹦出来,可见对方的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