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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青歌(2)

明日青歌

左边是青黑色的无垠的江,遥遥的彼岸点缀着一行微不足道的灯火,右边是亮着灿烂烟花的人群,有人正举着炮竹向着深蓝的夜空释放无处安放的热情……

或许曾有那么一刻,冉思以为未来已经失去了意义,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时常回忆起那个夜晚,那个青黑色的江面上绽放的绚丽的烟花;他时常回忆起那个烟花,那个烟花倒影在的碧波般的眼眸。如果能够定格住那一刻的时间……有时冉思会羡慕起相片上的人来,相片上正中笑着个梦也似的女孩,微微弯下的眼角藏满了落寞与幸福——即便过了那么久,再看时依然会为美湿了眼眸——她半侧着身,一手压着为晚江染的分不清颜色的优雅的帽,一手却伸向了相片的左下角,正牵着一只莫名的手。她笑靥如花。

或许曾有那么一刻,冉思期待着再睁开眼就发现后来的一切都是梦一场,世界溯源回了被定格的时间,那无数次回忆,无数次感伤的时间,期待着还能无所事事便向她发上一句“醒了吗,我好想你。见面吗?”可显然,每一次睁开双眼,只有陌生又陌生的灰白色墙顶,以及同样陌生得不可思议的床铺。被定格住的时间依然在流动,而他随波逐流,误打误撞,竟流浪到了如今的时间里。企图理顺这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可每当想起,便要头痛欲裂,又顿感无力,于是不了了之。

被定格住的时间依然在流动,而他似乎……

大学生活已有一个来月,冉思自觉已多少习惯了如今的世界,只是这怪异的气候仍不见凉爽,十月过去,依然炎热如暑。“简直是莫名其妙”。有时会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散步或者骑行,斜目看灿烂的阳光洒在葱郁的行道树冠,散作了点点的碎星;有时会遇见优雅的猫正懒散地躺在暖黄色的草丛里梳理着毛发;或许是绿荫底下暧昧的两道剪影……无休无止的是浅粉色耳机里悠扬的旋律与做不尽的任务。

“如此的生活倒也是不错。”

“只是缺少些什么了。你有点孤僻。”

有天遇见了梦云,不知为何便同行起来。见她作思索状,转来注视着冉思的眼睛说。

“孤僻?或许只是天生不爱同着人群热闹吧。或许参加学生会就是一次向内的小小革命”

“革命?你说话倒真是奇怪。你看啊,经常能见到你戴着头戴式耳机一个人走,难道还没有交上朋友吗?”

冉思沉默。朋友?或许是有,认识了不少人,说得上话的也有几个,人情当然不拒绝,但也不会主动索取,只是循规蹈矩地行走在自己的路上,播放着自己爱的歌曲,若有人来便随时能处理好谈话,那人若离开,便无排异地回归原本的节奏。

“你看啊,我都撞见过你许多次戴着头戴式耳机低着头走路,看上去忧郁而不好接近,我几次和你打招呼你都没有回复,简直过分。你总是戴着头戴式耳机。”

“可能是习惯了,也理所当然起来。”

冉思说着便自顾自笑起来,企图用笑容去轻视某些情绪。

徐梦云忽然停下,从淡蓝色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圈耳机,连接手机,一头塞进耳朵,一头递给冉思。冉思迟疑地看着她,梦云有些严肃,他便也不再追问,戴上耳机。顿时曼妙的乐曲流淌在血液,他有些惊讶竟然是这一首曲子。

“原来是这一首啊!”

梦云骄傲地拍拍胸脯,“你知道啊!咳咳,要是你使用这种耳机,不就能随时随地去分享了。”

“也可以这样。”

冉思笑的开心, 将脖子上套着的浅粉色耳机给梦云戴上。梦云似乎有些惊讶,初时缩了缩头,后又浅浅地笑起来。

“我也能够随时分享出音乐。”

“是同一首歌啊,真巧。”

别了梦云,冉思往宿舍走去。他复盘起刚才的对谈,忽然有些懊恼,以为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界,但看梦云的模样,或许是很大条的女生,或许也暗暗骂自己轻浮。同时,梦云的话始终在耳边回荡。

“我,有些孤僻?”

午后的阳光总归是烂漫而深情,直催的人昏昏欲睡,连飞鸟也不见了影踪。路上满是错乱行走的或是刚饱餐的同学,或者环抱着大大又小小的快递包裹——总之是杂乱,都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冉思有些睁不开眼,思绪也全然散乱聚不成个模样,身体内似正膨胀个气球。“身体内怎么会有个气球?”冉思一头雾水,总之倘若任由气球这么膨胀下去,定要无可挽回。

冉思决定回去好好睡一觉。

或许再一醒来,问题便不再是问题,一切将顺理成章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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