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熟悉裴回的样子了。
毕竟，我俩朝夕相处了快两年了。
他也算是我曾放在心尖的人。
所以就算纸上只是寥寥几笔。
我也认了出来。
我停顿了几秒，就翻回去。
然后合上了本子。
神色自然地把本子递回给唐右。
“算了，还是下次吧。我这撕下来放书包里就该有折痕了。”
然后那顿饭吃得我食不知味。
吃完饭的时候天擦黑了。
我跟唐右回了学校。
我俩的寝室楼，是反方向。
唐右说，那学长我就先回去了。
我说反正也是消食，我拐个弯送送你吧。
他没说话。
我在他的身后，跟着慢慢地溜达着。
已经冬天了。
唐右在白色毛衣外边套着毛绒外套。
背着大的方书包。
头上裹着针织帽。
整个人就是一个乖乖仔。
他的身高如果我抱起来，估计刚刚好。
我看着他的背影，走着神。
晚上两个人这样走着。
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走了会儿，我突然脱口而出。
“你跟我是同一种人吧。”
唐右没有回头。
风有点大。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
我大步追上他，跟他并肩着走。
他的脸被风吹得有点红。
树上的雪被吹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没再说话。
到了他寝室楼下的时候。
他说了声下次见，学长。就要转身离开。
我喊住他。
“别叫学长了，你叫我左哥吧，亲切。我总听着学长怪生分的。”
他听见我说完，就停下了。
回头看着我，然后突然笑出了声。
这还是他跟我单独相处的第一次笑。
我看着他的笑。
觉得真要命。
明明他跟我以前选择约会的对象，都不一样。
我找的，一直都是类似裴回的运动少年。
而他跟裴回，则是大大不同。
他对我而言。
是一个干净，又有着诱惑力的存在。
也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对他起了一点心思。
我想起来网上流传的。
最后在一起的人，往往跟提前想好的条条框框，都不一样。
这估计是真的。
我又想起了速写本。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唐右笑着折回来。
脸上挂着好看的梨涡。
“你笑什么？”
我摸摸冰凉的鼻子，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太生分不好吧，小右右。”
“左哥，你刚才说的话我听见了。”
唐右没再笑了。
我把手揣进了兜里，看着他的神色。
怔怔地想着。
梨涡又消失了。
他又接着说。
“左哥，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我突然失了冷静。
“你是不是喜欢裴回？他是直男，他还有女朋友，你们是没可能的。你不如考虑考虑我---”
我看着他，口中的冲动戛然而止。
唐右的表情冷了下来。
“我先回去了，左哥。”
我在他宿舍楼下的木椅上，坐了一会儿。
一边觉得冷，一边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该被冻冻了。
裴回这时给我发了微信，问我吃完饭没有。
我嫌打字冻手，直接语音拨了回去。
“早吃完了，溜达消食呢，你今晚还回寝室吗？”
“不回了，我跟瑗瑗在外边住。”
裴回听出了我语气有些不对。
“你心情不好了？要不朕今晚上翻你牌子吧。”
我有些烦躁。
又不想表露出来。
“没什么大事，你跟陶瑗好好约会吧。
明天见面再说。”
“那也行，有事记得跟哥说。哥可是你的港湾。”
裴回故意拐着尾音说。
“去你的，忘了谁是你的港湾了？”
我跟裴回来回皮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回寝室的路上，我有些泄气。
我感觉自己好像总在绕着圈。
就像小象长大后没了绳子，还是跑不远。
我怎么好像一直在原地站着呢。
第二天，我没有跟裴回多说什么。
他每次约会回来心情都很好。
这次却有些反常的沉闷。
我没有多问。
还是应该有界线。
既然决定了再见，那他感情的事我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总不能从原地迈一步，再迈回来吧。
我跟唐右的微信不再频繁。
我没去找他要画，他自然没有主动联系我。
我有时看着他的备注想发点什么。
后来都作罢了。
细想我跟唐右见面的次数，不算多。
只是认识的算久。
我确实有点太急了。
我可能只是因为想放弃裴回。
他的身影，又刚好撞到了我眼中。
我没准是转移的情感，未必是真心。
感情还是沉淀一下，日子久了，才能清楚一些吧。
我把软件都卸载。
清理了微信上的人。
准备好好充实生活，沉淀沉淀自己。
没有刻意联系唐右，却反而与他碰到了几次。
碰面的时候，他会跟我打招呼喊左哥。
我俩客气地说几句，然后分别汇入上课下课的人流。
每次见到唐右再分开的时候，我心里都会有些波澜。
但是我不想打破这种平静。
如果放在之前，和男孩约会，我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但是对于唐右，我终归是想要平静的节奏。
冷静过。
再去尝试一段投入的感情。
裴回的神色愈发沉郁。
我知道他可能发生了一些事，但是他没有跟我说。
我依旧不打算过问。
他偶尔，也会跟我提起唐右。
我知道那段时间，他跟唐右可能走的更近了一些。
我有时又想，干脆我跟裴回说明性向，再表明我对唐右感兴趣。
又觉得裴回反正是个直的，也就一直没说。
裴回毕竟一直都跟女生在一起。
唐右肯定会如我一般，知难而退的。
更何况他的女朋友，还是唐右的社长。
他恐怕吃狗粮的机会。
比我还多。
我那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等我沉淀好我自己，唐右也不再喜欢裴回。
我再去正式追求唐右。
时间转眼就到了寒假。
我以为这是个平常，又普通的寒假。
只是假期还没过半。
裴回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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