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平时江珩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他虽然表面看着话多，但其实内里很知道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问他心里都有数。

因着家里面穷，江珩从小就很早熟，他拣着别人爱听的话讲，话多并不显得他嘴巴大，反而多了一份嘴甜的讨巧。

可面对谢谦，他也不是一次两次嘴欠，几次三番多管闲事不说了，今天直接给带家里来了。

这件事情江珩肯定得给他问个清楚。

除去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之外，好歹两人也还算得上是朋友。

江珩挪了个位置，正对着谢谦，问：“什么事啊？”

谢谦撩起眼皮看着他没说话。

江珩忽然想起一个月以前谢谦他爸当众给了他一巴掌，为此谢谦一个礼拜没来学校。

他试探性地说道：“是家里的事吗？”

谢谦的眉峰一跳，“你问这么多干嘛？”

江珩抱起胳膊，看着他：“关心你啊，看不出来吗？”

“其实班级里大家都挺欢迎你的，毕竟你”江珩比划了一下他的脸，“长得还挺帅，就是你不跟他们说话，你又是四中来的，他们心里其实有点怕，但你是个好人啊？不是吗？”

“校园霸凌制裁者。”

谢谦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杀过人。”

“你也说了，那是传闻。”江珩说。

“如果不是呢？”谢谦反问。

他的眉头拧的紧紧的，本来就生病脸色就不好，现在提到这个话题，他的嘴唇好像又白了几分。

“开什么玩笑啊？杀人是要坐牢……”

江珩故意用诙谐的语调说这句话，可谢谦并没有笑，脸上的表情也没变，甚至还抿着嘴唇。

所以他的表情也有点僵了下来，江珩搓了搓脸，“你杀谁了？”

“李蒙之前跟你说那些霸凌的人有人带刀了，他想要趁机捅我一刀，被我发现了。”谢谦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表情也很难看，江珩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谢谦继续说，他的神情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下着小雨，血流了一地，他拿着刀，站在雨里不知所措。

人群安静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一声尖叫，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杀人了”，谢谦才回过神来，手里的刀当的一声掉到地上。

接下来便是无休无止的审判和观察。

谢谦不太记得那些日子，可能脑海里潜意识要忘记，回忆起来已经很模糊了。

事情是谢山回来后才解决的，走了关系，又因着是正当防卫，所以谢谦并没有太大的事情。

从那以后，谢山好像对他更加失望了，逢年过节也不曾回来。

“所以你把他捅死了？”江珩张大了嘴巴，表情很惊讶。

“我捅了他一刀，致命伤。”谢谦回过神来，继续说，“但是他运气好，人救过来了，最后成了植物人。”

江珩现在的表情已经不是惊讶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任何表情都不对。

因为从谢谦的反应来看，这件事估计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以至于提起来都那么吃力。

“这件事后来被传了出去，因为那个人后来一直没回学校，我却回来了。”

江珩忽然很心疼谢谦。

很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