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事

“妈，你好点了吗？”

江珩拿了酒精跟绷带，手上还端着杯热水，他把东西先放在桌上，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抬起老妈的手，为她包扎伤口。

“我是不是又……动手了？有没有伤到你？”老妈的瞳孔有些放空，她失神地看着地上的板砖，宛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没有，没伤到我。”江珩用酒精先给手臂上的一道长长的划痕先消毒，酒精混着血的味道立马充斥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伤口处理完以后，江珩把桌面上带血的棉球全都收拾干净才扶着老妈回了房间。

要出来的时候，老妈抓住了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哽咽：“妈是不是该去医院待着？我记得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我看着厨房里的水果刀，然后就失去意识了，等清醒过来手上已经有伤口了。”

“没事的，你先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么多，过几天我们再去找李医生。”江珩拍拍她的手。

老妈摇摇头，“那不是又要花钱？不行。”

“没事的，你的身体更重要。”

安抚好老妈，江珩关上房门，他坐在沙发上，似乎还能闻到没有淡去的酒精味。

厨房的地上还有血迹，江珩又站了起来去清理血迹。

确认清理干净以后，江珩把厨房一边的小门打开通风，他走到阳台上向下观望。

老街已经深夜，附近的居民楼也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平时吵得慌的楼道此刻也很安静。

安静地让他有点压抑。

今天要不是他及时回来，老妈都不知道还会做什么，这次是手臂，那下次是哪里呢？下次万一他不在家呢？老妈该怎么办？

江珩发觉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些结果他想都不敢想，甚至是刚才他都还一阵后怕。

可他不能在老妈面前表现出来，如果连他都慌了，那家里就真的完了。

所以他必须镇定，镇定地处理伤口和血迹，镇定地安慰老妈，镇定地适应着这一切的生活。

他想起今天还有一张卷子没写完，可是他现在很累，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劲。

夜风微凉，吹的他有点冷。

直到站得腿都麻了，江珩才挪动了一下，酥麻的电流感瞬间从小腿升腾起来，电得他没法再动弹。

他只好背靠着护栏慢慢滑落着坐下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也掉了出来。

屏幕是亮着的。

谢谦发来的微信消息。

谢谦：后天我就不去了

谢谦：祝你们玩的开心。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来的毫无预兆。

江珩很想问一句为什么，盯着屏幕看了半晌，他还是没问出口。

江珩：知道了。

今晚已经足够让他累了，且不说他能不能问出来，再者这本来就很符合谢谦的性子，想来便来，想走便走，那一日答应是一时兴起也说不准。

而且他那天的确是失态了。

就这样吧。

连一川之前的提醒在他脑中回响起来，只是他当时不愿意听，所以连一川也没继续讲下去。

他当时的确是没什么心思，顶多有好感。

江珩苦笑了声，现在即便有心思，可现在这些无一不是在提醒他，不现实，不可能。

他们本来就应该像两条平行线一样，不该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