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方时与郑在玹的冷战持续了整整三周,打破了有史以来最久的记录。
她太清楚郑在玹的脾性,把高傲和自尊放在人生第一位,小打小闹时他也许还可能象征性地放下身段哄哄自己,可每次遇到这种原则性的大分歧,想要他主动低头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这场冷战最后还是只能以方时的率先服软而告终。
她在一个忙碌的周五特意牺牲了吃午餐的时间,打车去了一家位于城郊的蛋糕店,在寒风中排了一个半小时的长队买来了郑在玹一直想吃的那款熔岩蛋糕。
傍晚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八点半,方时将蛋糕的包装盒拆掉,又特意找出了一个精致的盘子将其装起来放到了餐桌上,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郑在玹的归来。
然而苦苦等待了两个小时之后却只等来了郑在玹一条冷冰冰的短信。
【今晚应酬,不回家了。】
方时怅然若失地盯着手机屏幕出神,偌大的餐厅此时只开了一盏顶灯,从方时头顶的正上方照下,映得她脸色苍白。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悲,报复性地拿着勺子从蛋糕的正中心插了下去,液体巧克力顺着蛋糕破裂的缺口流了出来,溢出盘子又淌到了桌子上,黏糊糊脏兮兮的,正如此刻方时的心情…乱成一团。
眼眶酸酸的,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希望落空的感觉她已经尝过百遍了,本也多不差这一次。
如今她也不会再像当初刚结婚时那样,因为一点小小的委屈就躲到角落里偷偷哭泣。
自己的烂摊子最后还是要靠自己收拾,方时一边擦着桌子上黏糊糊的蛋糕内馅,一边为刚刚自己的情绪化而后悔,手中崭新的抹布此刻已经沾满了难以清洗的液体巧克力和糖浆,基本算是可以报废了。
试图清洗未果,最后那块抹布还是被她随手丢进了厨房角落的垃圾桶内。
为了摄影展的收尾工作忙活了一天,为了跟郑在玹求和又一厢情愿地把自己折腾得不轻,方时疲惫不堪地躺在接满热水的浴缸内,闭着眼试图放空自己,可脑海中却满满都是那晚郑在玹站在玄关处,居高临下审视自己时冷漠的面容。
光是回想一下都让她不禁心悸。
吹干头发后方时裹着厚厚的浴巾走进卧室,本就疲惫的身体在沐浴过后变得更加松垮,她连睡衣都没力气换上,随意地拽掉身上的浴巾挂到了卧室沙发的扶手上,浑身赤裸地钻进有些发凉的被窝,趴在柔软的枕头上翻了个身,没一会便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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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方时是被小腹处传来的坠痛感闹醒的。
刚刚醒来的身体还带着一些疲态,腹部的痛感并不强,所以方时没有打算起床。平时她也会因为工作强度过大而偶发胃痉挛,于是此刻方时也只当这是因为最近工作太过繁忙身体状态不好所导致的腹痛,没太放在心上。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腹部的坠痛感逐渐减弱,直到消失,方时的额头上已经浮起一层薄汗,她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翻过身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入睡,却意外地在身后发现了不知何时已经背对着自己睡着的郑在玹。
方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接着她又转头来看向郑在玹宽厚的后背,不禁在心中发笑,跟自己吵架以后他甚至连睡着都不愿冲着自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潜意识牵引着方时的肢体,在她能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在被子下面用裸露的双臂紧紧地环住了郑在玹精瘦的腰肢,他的身体似乎因为方时的动作轻轻地震了一下,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方时“还在生气吗?”
方时撒娇似地将脸埋进郑在玹的颈窝,询问他的声音也闷闷的。
郑在玹没有回答她。
方时“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当时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没有考虑周全,下次我会先联系你的,不会再随意搭别人的车了。”
方时用十分讨巧的语气哄着他,又撑起上身凑过去亲了亲郑在玹的鬓角。
方时“我们不要吵架,好吗?”
沉默使空气凝滞了很久,过了一会郑在玹终于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微微转身,伸出胳膊将方时赤裸的身子搂进了怀里。
郑在玹“怎么不穿睡衣?不怕着凉吗?”
又是顾左右而言他的反问。
郑在玹并没有对方时的求和做出明确表态,不过对她大胆的肢体接触就足够说明问题,她知道郑在玹只是一时间还磨不开面子,但其实已经不再对之前的争执耿耿于怀了。
他只不过需要一个台阶而已,方时给了,他自然也就下了。
方时“昨晚洗完澡太困了,没来得及穿就睡了。”
方时顺着郑在玹的动作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感受着他温热的大掌抚摸着自己后背的触感,像是被梳毛的小猫一般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莫名的舒爽感像电流一样顺着背脊直窜头顶。
抬起头看向郑在玹,发现他仍躺在自己身边闭着眼假寐,均匀的呼吸声让方时原本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试探性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本只想看看他的反应,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他翻过身来压到了床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