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昏沉,寒风呼啸着打在人的身上。
张裕紧了紧衣服,大踏步向前面走去。
平常书生害怕走夜路,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张裕胆子大了不少,径直顺着熟悉的路向家中走去。
才走到半路,停了两天的大雪再次飘飘洒洒的落下来。
幸好之前自己托赵家人给自己母亲传信,说是在赵博家中做客探讨学问,要不然赵氏又该担忧的睡不着了。
现在大雪落下,想必母亲已经提着灯笼在门前等候。
想到这里,张裕心中温热,归心更切。
簌簌簌——
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很快地上还没有融化的积雪又被覆盖了一层雪白的颜色。
张裕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身上慢慢也落了一层白雪。
半个时辰之后,张裕已经能够在风雪中看到张家村的轮廓,隐约一盏灯火在小院位置亮起。
啪嗒啪嗒——
身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张裕一愣,回头看去竟然发现一个熟人:张麻子!
张麻子身形高挑,形容猥琐,平日竟是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以往两人没什么交集,但现在可不一样,双方因为小雅的事情算是有了仇怨。
张裕看了一眼没有搭理此人,这人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袱,甚至还能闻到一丝丝酒味,这是不知道去哪里偷摸去了。
也不怕被人发现打断了腿。
可是片刻之后张裕再次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身后不远处还在跟着的张麻子身上,心中一片冰冷。
这张麻子竟是一直跟着自己,呼吸隐约传来,越来越急促。
有时候人心比鬼怪更加险恶,曾经张裕听过一句话: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四人不回头,独坐莫凭栏。
这句话可谓是道尽了人心的险恶。
张裕从来不高看别人的善良,也从来不低看有些人的恶毒,当察觉到张麻子行为后,张裕已经明白对方这是想要干什么。
此时荒郊野外,又下着大雪。
自己一个“文弱书生”,若是被杀了往雪地里一埋,一场大雪下来什么踪迹都掩藏了,想要查出来什么根本不可能。
正因为这样,张麻子对自己起了杀心!
可自己知真的文弱书生吗?
不!
“张麻子,你想要害我?不怕被官府抓起来凌迟处死吗?!”张裕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在这个世界,读书人的地位不仅仅是体现在平日的特权上,作为秀才若是被一个普通人加害,纵然这秀才是没有背景,加害之人也要承受凌迟之刑!
张裕的话太突然,突然到一语道破张麻子暗藏的鬼蜮心思。
一时之间他方寸大乱,支支吾吾地说道:“胡——胡说!这又不是你秀才家的路,为什么我不能走?!”
什么是小人?张麻子这种人就是。
或者他敢升起杀人的念头,可这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一旦道破他这种人就是懦夫!
凌迟啊,光是想想张麻子就已经浑身差点吓瘫软。
他曾经亲眼看过被凌迟的人,他也曾大声叫好,可一旦落在自己身上——
使劲的紧了紧衣服,张麻子觉得天怎么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