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人将咖啡厅玻璃重新换上，并将玻璃碴子收拾掉后，卢娜家里。
现在不应该叫“卢娜”了，而应该直接称呼其真名——阿尔忒弥斯。
她仍穿着咖啡厅提供的女仆装，将陷入沉睡的梅格抱在怀里，带回自己家。
在享受完一场杀戮盛宴后的梅格，看上去很脏。同时他身上飘来的血腥味让一些人心里感到害怕。
那本是纯白色的孩子，如今被彻底玷污。当从追杀者的刀下逃出神殿时，他甚至来不及穿任何衣服。
因为那之前，她和梅格刚玩完“吃雪糕”的游戏，梅格是被吃掉的那边。
这个游戏本就很消耗体力。
阿尔忒弥斯是神，她可不需要害怕劳累。但梅格是正常人类，由于体力限制，根本玩不了多少次。
跟着阿尔忒弥斯一起来的，还有艾尔夫海姆、萝洁、爱娜、艾玛，以及之前刚刚给精神病院交完治疗费回来的英格玛。
艾玛、爱娜和萝洁三人是为“朝圣”而来，艾尔夫海姆则为进一步推进计划。
英格玛是不请自来的，在他从艾尔夫海姆的电话中听说“阿尔忒弥斯出现在希尔瓦女仆咖啡厅”后，他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着一起来了。
宋云烟和宋云柳回家休息了，因为她们二人对宗教内容并无半点兴趣。
月亮已高高挂起，天空已陷入一片黑暗，最后一缕晚霞早已退散。
“梅格应该没事吧？”
“他没事，只是太累了。我要让他今晚睡个好觉。”
阿尔忒弥斯回答道，略微俯下身，让英格玛可以看见已在自己怀中熟睡的梅格。
对方身上一条衣服都没有，除内裤外。那染血的银色双马尾辫，随着梅格呼吸，轻晃着。
在梅格近乎完全将身体暴露于自己面前时，英格玛不自觉地走上前去，抚摸梅格小腹。
随着梅格睡梦中轻松呼吸，他的小腹也在轻微起伏。他熟睡的鼻息附在英格玛手上。
满身的血，让梅格的恐怖程度略加上升，但也让他透出一点别样的美丽。
……
阿尔忒弥斯家里只剩一片狼藉，看起来没有半点不美观，且难以居住。
有些玻璃碴子无规律地洒在沙发上，厚度还很薄。
“唉，又得收拾一次玻璃碴子了。”
艾玛吐槽道，但还是走起进卫生间里，拿出扫帚和簸箕。
她刚开门，卫生间某处传来一股奶油挥发在空气中的气味。借着从客厅传来的光，她看清了那到底有什么。
是一双仍在水中浸泡的白丝袜。
水已经带上乳白色的浑浊，看样子应是残余的雪糕溶解在水中。
还是先忽略掉这个吧。
艾玛想着，还是将清扫工具拿了出来，将沙发上的玻璃碴全部扫掉。
其他人也想帮忙，但苦于工具只有一套，而且直接用手来处理这些东西极为不安全。
直到她将玻璃碴子全部整理起来后，她才注意到，在最大的桌子上竟放着一个打开的雪糕盒子。
里面的雪糕早已融化，液体温度基本在室温上下。
萝洁在艾玛收拾玻璃时，还是顺手将雪糕盒盖上，一脸嫌弃地看着阿尔忒弥斯。
“吃雪糕才吃到一半就浪费了，我问下，你曾经到底怎么将一大堆祭品饕餮殆尽的？”
“秘密。”阿尔忒弥斯搪塞般回答道。
看着沙发上的玻璃碎片被扫净，阿尔忒弥斯将怀中梅格放在沙发上后，转头就走到卧室里，想给他拽一条小毛毯盖上。
艾玛看着阿尔忒弥斯像这样对梅格无微不至的关照，整理着自己心里想问的所有问题。
自从这三天以来，梅格除了今天的事情之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梅格杀人的前因后果又是什么。如果一个人不是心理变态或被逼无奈，都不会走向这条血腥的不归路。
“主，我要问几个有些严肃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为何我选他作为星剑士’，对吗？”
对方的话像开了读心术般准确，好像对方将自己的思维全部看穿。
艾玛被阿尔忒弥斯反问到这个问题时，眼神里已经透露出一股震惊。
对方竟完全知晓自己所想，而且所有细节完全准确。
“对……”
在还将对方当成虚无缥缈的神明时，艾玛曾在醉酒时质问过对方。
如今，对方在自己面前，将自己的思想完全洞悉。这也让艾玛对对方对其带了几分敬畏。
阿尔忒弥斯并未对艾玛有任何不满，即使对方曾在私人场合亵渎过自己的名。
“我选他作为星剑士的原因很简单，他足够疯狂，但也足够理智。”
“你的意思是……因为他是个精分？”
“不完全对，他只是被诊断为‘精神分裂’，像他这种人也一定会被这样诊断。”
阿尔忒弥斯从容说道，在说着这句话时，她还专门俯下身，抚摸着梅格脸颊，用宠爱般的姿势。
而接着，她又突然面对了一条新问题，问题还是由艾玛提出。
在座的人，除艾玛外，基本所有人都认可梅格作为星剑士的身份，并愿意接纳对方。
“那这世上也有很多和梅格差不多的人，你为什么要选择他作为你的使徒？”
“他是这群人当中最为不幸的那个。”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艾玛连珠炮般质问道，在阿尔忒弥斯抛出问题后。
“如果长话短说，我选他作为星剑士，其中一个目的是为证明人们的愚昧、自大和傲慢。”
其中一个目的？那还有第二个目的？
艾玛想到这时，本想继续追问，却被阿尔忒弥斯抢先一步说道，让她本来要说的话卡在嘴里。
“等我解释完这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他作为星剑士了。”
她说完，便扭头看向萝洁和爱娜。
“萝洁，爱娜，麻烦二位将房间稍微收拾一下，也就将倒下的烛台扶起来，并将被亵渎的殿简单打理一遍。”
艾尔夫海姆在阿尔忒弥斯说完后，突然提出了反对意见，并指了指萝洁胸口被弩箭射穿的一个洞。
“主，我恐怕萝洁还不能参与其中，现在她……”
“一点小伤而已，要不，我是怎么让自己继续动起来找梅格的？”
艾尔夫海姆见萝洁推脱时态度强硬，也就只能让萝洁继续这样了。
“到时候记得给我换零件就好。”
说完，萝洁便跟上爱娜的脚步，在一旁开始收拾起这个小客厅，就是“被亵渎的殿”。
见二人打扫神殿模样，阿尔忒弥斯将沙发上的梅格再次抱在怀里，为剩下的人腾出地方。
“行吧，我们开始吧，尽可能快地说完。”
说着，她让梅格再次被抱在自己怀中，用公主抱的形式。
就和运输对方时，一模一样。
“他从小时候开始，在原生家庭长大期间，从未被爱过。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也没有任何朋友。”
一旁的英格玛听到这句话时，以为阿尔忒弥斯在说自己。
他想着打退堂鼓，但心中，对于亲自见到阿尔忒弥斯的时的好奇和不舍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继续听对方在说些什么。
“被欺负，被孤立。他以暴力反抗，但架不住人多势众。”
“而当他想躲避欺凌时，那些人却主动找上他。当他想找老师解决事情，那些老师却说‘这是闹着玩’。”
阿尔忒弥斯接着说了两句话，但这两句话听得英格玛差点当场泪崩。
梅格竟然……和自己一样，也有这么糟糕的境遇吗？
“在后来，当他被抓到精神病院里，并诊断为‘精神分裂’后，便被家庭抛弃。”
但当英格玛听得入迷时，艾玛再次打断了阿尔忒弥斯的话。
“所以你想说的是……”
“他的糟糕状况是其他人一手造成的。使用药物治疗仅仅是治标不治本。”
说到这，其他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艾玛突然打断阿尔忒弥斯的话，并反问道。
“那这也解释不了他为什么要杀人啊，有点良知的人，一般都不会选择杀人的。”
“那是因为其他所有人自始至终都没把他当人看，而只是将他当作畜生。”
但艾玛仍没能信服。在已经彻底倒向阿尔忒弥斯时，她还想最后做一次言语上的挣扎。
“那他一开始是怎么做的？到底是咋回事？”
“人与人之间是有无端的恶的。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只是样子上在那群人面前看起来不顺眼，人们就来攻击那个人。”
阿尔忒弥斯心平气和的回答和艾玛质问般的语气形成对比。
对方始终维持着温柔，好像自己爱着所有人。
而她说出的这句话，则成为了对艾玛心里所想的话语中，足以一锤定音般敲碎艾玛认为梅格的有罪观点的。
沉默几秒后，阿尔忒弥斯接着阐述道。
“所以他选择了将精神病院里所有医生和护工杀害，共计二百二十五名。”
p.s.
过往经历，根据若干人的真实事件改编。
其中有一些来自我自己，但更多的还是我听说的其他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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