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Sedatio

伴随着一声剧烈震荡声和一阵爆发性的蓝光，梅格手中的光柱竟应声破碎。

从车里突然下来四个人，看起来其中有一个身材较大的。这人被梅格选中，成为他最优先的击杀目标。

梅格凭借已被血和火彻底点燃的杀戮本能，给自己一个加速，对那人冲上去。

翅膀上的流火，伴随组成翅膀的物质发出的蓝光，在傍晚时节似乎流露出一股异样的光影之美。

身后的拖尾带上的橘红色，实际上是汽油溅在其上并将其灼烧时产生的颜色。

在他对出租车方向冲去时，他同时像之前一样，从天空中召唤针状物体，对出租车进行精确打击。

面前那辆出租车，看起来像启动状态。现在只要自己一击命中输油管，就可以直接点燃甚至引爆这辆车。

这会将范围内的四人当场炸死，和梅格身后那二十多具被烧焦的尸体一样。

出乎意料的是，当钢针打在车上时，像金属物体落在炽热的表面般，当场消失。

而梅格的冲刺，紧随其后，也变成了真正的攻击。

一边在车体内直接召唤出光铸物体，企图引爆出租车，一边在右手双指间再度凝聚出光柱。两个行为同步进行。

就和三个月前，自己一路杀出哈姆达雷一样。

距离四人仅剩五米。

梅格终于能大致看清四人的模样。但当他凭借本能展开攻击时，从周围突然传来一阵什么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刺耳到如同将空间撕裂一般，同时被撕裂的还有在边界线上的近乎一切物质。

这……是什么？

梅格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禁锢在一个泡泡般的小牢笼里。

牢笼是完全透明的，而且整个牢笼从物理意义上密不透风。从里面走不出去，从外面则会直接穿过牢笼，走到另一边。

如果不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因温度的波动，或者不直接进行试探是压根看不出这个地方有一个泡泡的。

牢笼生成瞬间，将梅格的羽翼切断。在羽翼上附着的汽油杂乱地落在地上，其上的火焰仍在继续跳动。

而被切断的羽翼，也在瞬间内，彻底溶解在空气中。

这个牢笼很小，小到自己无论向哪边跑，位置竟停在原地，只不过是身体姿势在单纯变化。

见自己被一条法术束缚在小牢笼里，梅格竟变得更为躁动。

他拼命地向牢笼的边界做出攻击，但这泡泡般的牢笼将他手中光柱截短，直到原本长度的2.5%。

无论他如何挣扎，他始终无法挣脱这个牢笼的边界。

这让他又气又恼，竟企图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点上，将牢笼烧穿一个洞。

艾玛见梅格像这样拼命挣扎的模样，心里好像多出一份恐惧。

她真的看见了梅格独自血洗五十多人的模样，而这给她带来的只剩下恐惧，和想要远离这孩子的想法。

突然，面前那名女仆装少女开始呼唤自己的名字。

“梅格·瓦伦汀，停手吧！”

梅格·瓦伦汀，停手吧！

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像从正前方传来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其中一个声音来自外界，而另一个则来自意识深处。

那来自外界的声音穿过泡泡，并未被梅格听到。他所能听到的只有意识里的那个声音。

正当他迟疑时，那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脑海中的声音彻底清晰。

“你的敌人已经全死了！”

你的敌人已经全死了！

是卢娜的声线。

梅格的动作这才停下，但他已在杀戮中变得血红的双眼仍死死咬住四人。

出去，杀死这些人。

被血腥味激起的杀戮本能仍在告诉他，冲出这个牢笼，杀死几人。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命令性的幻听使然，还是他自己本来就已沉浸于杀戮时，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但同时，另外一份意识也在和自己进行对抗。

“你还记得你为了什么而杀人吗？”

你还记得你为了什么而杀人吗？

拷问。

卢娜的这个拷问让梅格的眼神松懈下来。

梅格不再像猎杀者一样，用双眼死死咬住几人，而是神情近乎崩溃地跪倒在牢笼里哀嚎。

他看起来很痛苦，即使他的肉体并没受到任何伤害。

牢笼外的卢娜见梅格神情扭曲般模样，又看了看梅格身后被火焰和浓烟所覆盖的样子。

她快步从牢笼侧面走过，只留着梅格一人在牢笼中痛苦。

片刻后，她重新回到梅格身旁，从火中抢下了两份文件，即使文件的边缘已被火焰灼烧掉一小部分。

“看吧。”

卢娜说着，将那两张文件在梅格面前展示。

其中一张是对方在哈姆达雷的精神鉴定报告及其“治疗”方法，另一张则是他的死刑执行命令。

地上的汽油火早已彻底消失，因为彻底没有燃料。

在疯狂中本略显安静的梅格，在亲眼见到两份文件中内容时，竟再度躁动起来。

卢娜注意到了梅格眼神里的狠毒已经褪去。

此刻，月亮刚刚升到空中。

“月精灵术式-梦幻泡影。”

卢娜这才将法术名字报出，同时让这个泡泡破碎。

当泡泡破碎时，梅格整个人突然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长时间奔跑而导致的剧烈疲惫和酸痛终于搀扶住他的身体，再加上长时间的规划和逃跑，这让他完全没办法做出更多的挣扎。

他已经累得没力气再站起来了。

双马尾辫本作为他在高速行动时的拖尾而存在，现在却耷拉在地上，丝毫不管地面上是否洁净。

卢娜见梅格什么都没说的样子，还是伸出手，将这孩子扶起来。

而萝洁见卢娜扶住梅格时，不顾艾玛的阻拦，连忙跑上去询问道。

“你还好吗？”

“……”

梅格没有回答萝洁，只是扭过头，不想看到萝洁的脸。

见梅格不愿看向自己的样子，萝洁对梅格脸上轻甩了一巴掌。力度也就到刚好能让对方感到刺痛。

卢娜一开始还想阻止萝洁，但见梅格挨下这一巴掌时竟不去反抗，她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得怎么做。

而萝洁在给完梅格一巴掌后，还是选择了给对方一个拥抱，去安抚对方。

即便，身上那个贯穿身体的洞直到现在也没被修补。

在萝洁抱上去时，卢娜将梅格放开，完全交给了萝洁。

“现在或许好受一点了吧。”

梅格回应萝洁的只有沉默。

“……”

他什么都不想说。在刚刚的杀戮中，梅格一个人将其他所有追杀的人屠杀殆尽。

“我，违背了约定……”

“现在去为死在你手的人祈祷吧。不管是他们，还是那些医生和护工。”

卢娜还没等梅格说完，便提出了一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解决方案。

梅格犹豫了。

祈祷……？这种赎罪的祈祷他从未做过。

在他仍迟疑期间，一旁的出租车司机突然对几人高喊道。

“火在蔓延！快打消防队的电话！”

p.s.

章节名来源于英语“Sedation”，意为“镇定剂”。

这次将其刻意偏向一点拉丁语风格，写作“Sedat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