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小酒（下）

梅格看着萝洁熟练地报出酒名并点单，心里却不知道在想着点啥。

她对自己说，“主会惩罚这些人”？

但如果不是自己拿起星之剑，自己就不可能从疯人院里杀出来，并处死里面的全部医生。

在萝洁点完单后，梅格对萝洁突然发难。这时梅格的语气严厉起来。

“如果说阿尔忒弥斯真的会惩罚这些人，那么他们的惩罚又是什么？”

萝洁沉默不语，但过了十秒后她才终于慢条斯理地说道，如同周围的场景里只有她一个人掉帧一般。

“简而言之……就是，就是……这些人要么会在一段时间后无法以正常手段有尊严地生活，要么……”

“你说的这些，在‘他们可以稳定一个体系’的情况作为前提的情况下，我对其全盘否认。因为……”

梅格还没等萝洁说完就插话道，但他这半句刚说完时，脑中却再也没有任何理论性的话语对萝洁说的东西进行否定。

“嘶，我给你大概讲一下我的切身经历吧。要听吗？”

“我对星剑士的背景挺有兴趣的。”

萝洁简单回答道，随即开始一边倾听梅格的话，一边将梅格所说的东西全部录入自己脑中。

梅格的思考能力看起来还在线。

“首先说明一下，我的某些回忆可能会因为在疯人院里的某些‘治疗’导致的逆行性失忆而出现失真。”

梅格的语调降低了，他听起来平静，但又不再有任何痛苦感。

“我被关进疯人院的前一晚上是我的拜月被发现的那个晚上，当时我是穿着自己的……呃，连衣裙，拜月的……”

他在说出后半段话时，整个人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是因为记忆问题还是因为情绪问题。

“结果当天……好像是清晨吧，我被扭到疯人院里，并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因为‘出现与当地文化背景不符合的行为’。”

梅格说着，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又要如何解释。

“事先说一下，诊断报告是我用星之剑杀了几个医生后从档案室里翻到的。在此之前他们一直都千方百计阻挠我看我的个人档案。”

在说完这些话他才终于放心说出后续的故事。

在疯人院里接受的长达两年时间的“治疗”过程中，他没少被注射过药物，还是各种各样的药物。

因为长期使用镇定类药物的副作用，他的部分功能受到损伤。直到他徒步走到了达拉尼才些许恢复。

这也让他被医生们判定为“病情加重”。医生们无论使用什么方法来针对他的“病症”，都没能缓解他的“病情”。

甚至是除冰锥手术之外最为痛苦的ECT疗法，即电抽搐疗法，都没能对他的“症状”起到丝毫作用。

“那可真疼，每次被电流穿过大脑时，我就感到我的时间被凭空删除了若干天，就像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情从未存在过。”

“天呐，这可真……残忍。”

萝洁一边和梅格保持着交互，一边在从梅格的话中总结他现在的情况。

但梅格现在的表现看起来很不正常。

是我的判断错了吗？

按照现行标准来说，精神分裂症患者不应该存在自知力的。他到底咋回事？

还是暂且相信他所说的东西吧。

“稍等，我现在有个问题要问你，就是……你，现在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从一开始我压根就没病，然后这群犊子们给我判定为‘自知力缺失’。得了，随着时间推移，我真被这群家伙折磨成这样一个疯子了。”

梅格说着，不知不觉中，两滴清泪落下。但他还是选择将泪痕擦去，并在右手中亮起一点蓝光。

他紧接着用控诉的语气将这句讲出。

“再加上，因为我被那些人视为‘精神分裂患者’，所以无论我说什么，无论我做什么，都被视为病症的一部分，或者病情加重的表现。”

梅格说到这里时，另一位服务员端来两个高脚杯。

其中一杯里的液体微微泛着金色，而另外一杯里面的液体则泛着蓝色。

萝洁将装有金色液体的高脚杯递给梅格，而将另一个高脚杯中的液体浅尝了一口。

“好啦，梅格，我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了。喝吧，慢点喝，去忘掉那些伤心事，让这些回忆被埋葬在时间的洪流中吧。”

萝洁在将口中的酒液咽下去后接着说道。

“为了刚刚从往事的阴影中依靠剑的力量摆脱的你，干杯。”

“干杯……？就是，酒杯互相轻碰？”

“对。”

萝洁回答道，将酒杯向面前的梅格伸去。

“行，干杯……对，真的是这样。”

梅格将自己的酒杯和对方手中的酒杯互相轻碰。

随着两个酒杯间发出清脆的叮声，梅格似乎在这瞬间神经紧绷了一下。

不过，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是安全的。

他将手中的酒杯收回，看着萝洁喝酒的样子，自己也试着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小口。

一股轻微的火辣感混合着一丝甜味涌上口腔，顺带夹杂一点酸味。

在等待这股轻微的火辣感在口中铺开开后，梅格终于将嘴里的这口酒咽下。

嗓子里，在口中感受到的的酒精香味仍然可以感受到。当然更多的其实还是酒精的微微刺激味。

很快，一旁的服务员便端上两条面包。而萝洁示意让梅格将这两条都吃掉。

“……你不吃吗？”

“我不饿，放心。毕竟……你也应该知道我就是个人偶吧。”

萝洁推脱道，顺带又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酒，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而梅格则是拿起面包就狼吞虎咽起来。

一口面包就着一口酒一起吃下去，这样最多才能吃个半饱。

“酒最多就给你请一杯，怕你喝醉后我到时候还得背着你回去，也影响到明天的行程安排。”

萝洁看着梅格狼吞虎咽的模样，跟了一句。

自己计划中的一部分有将梅格送到艾玛的咖啡厅里，不过到底要用一些什么理由才可以说服梅格在那边打工呢？

赚外快？

行吧，就用这个理由吧。

“艾玛的名下其实有一家咖啡厅，我觉得……你可以去那边打工，给自己手头赚点钱，顺带学学和陌生人打交道。”

“……嗯？”

梅格抬头看向萝洁，顺带连忙将手中的面包放在一边的盘子上。

“每小时80菲尔，比大多数人的工资都高。当然，来那个地方消费的，就我看来基本上都是人傻钱多的人。”

“你觉得我可以？”

“对，我觉得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