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门被推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信步走上讲台。
男人在黑板上一笔一划留下了端正遒劲的字体。
“咳咳——”两声文雅的清嗓唤回了一班同学的天外游魂。“同学们好,我是姜寺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由我担任大家的班主任。”说罢顿了一下,扶了扶眼镜“请多指教。”
饶是林语也得承认,这个老师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浅灰的西装倒像是家里那本旧杂志上的大学教授。
看着后面睡得昏天黑地的南远,林语不禁怀疑他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睡觉。眼看班会就要结束,他觉得自己作为主席应该为这位同学做点什么。
“叩,叩”他在南远桌子上有节奏的敲了两下。然后仁至义尽般回了头。
过了一会,他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嗯,醒了。
南远迷迷糊糊的睁了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前方少年洁白干净的校服,黑色发丝和着微风朝阳,主席的臂章格外显眼。
他意识到是前面这个三好学生乐于助人把他从梦里拽出来,两条眉拧在一起。
一会儿,他眉心突然舒展,挑起一边嘴角,漂亮的薄唇形成恰好的弧度。一个坏点子形成了。
林语听着听着课突然感觉后背上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一张便利贴。
上面被主人用不羁的字体填满,仔细辨认是:小汤圆,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还是芝麻馅的呢~
回个头呗,认识一下啊。
林语:“......”
少年对开学就给同学取外号的行为无法理解,并且无比后悔自己刚才招惹了他。
他淡定的把纸条折好,递到肩处。仿若通灵般在南远的手到来的前一秒把纸条往上一抛。
南远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纸条在和风中缓缓下落。
那一瞬时间好像被拉的很长,少年清瘦的背影,窗外的树影,就这么刻在眼底。直到纸条落地,南远才收回手,在座位上安静如鸡。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值日表!放在这里大家看!”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招呼着,“哎别挤,今天打扫讲台的同学先擦一下黑板!林语!”
此时讲台旁一只无人注意的手把板擦拿下,换上了干巴巴的抹布。
林语听到自己的名字起身,到讲台上才发现没有板擦。
奇怪,刚来的时候明明看见讲台上摆着。
他暂时压下了疑虑,拿着抹布走到水池旁打湿。没注意到远处的人影忽的不见。
回来时看见讲台上的板擦,他的脸平静如常,直到瞥到了最后一排笑眯眯看着他的人。
原来如此,他心下了然。
“幼稚。”他下了判定。
于是第二天南远拖地时,干净的走廊上出现了一排整齐的脚印。追踪过去,是去办公室的林语。
好啊,这是跟他杠上了。南远舔了舔后槽牙。
理化(一)班的同学们敏感的察觉到两位大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起源于一个平常的早晨。
此时林语已经任为班里的班长,天天往办公室跑。而南远大闲人一个,每次到教室先补觉,两个人安安分分,毫无交集。
“南远外面有人找你!”李黎对着那个角落喊了一声。
他天生一副热心肠,被姜寺洱任命为副班长。那天发值日表的就是这位。
南远起身往外走,而走廊上林语交完表,正打算回去。
一场面对面的小型会晤在一班门口发生了。
每个班的门都不窄,但是对于青春期抽抽条拔节,骨架长开的男生来说,两个人只够侧身过。
林语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小半头的人,礼貌开口:
“请让一下”
“......”
看着干净的臂章,南远这就起了心思,“哦?你怎么不让?”
林语不得不微微抬头看着他。
四目相撞,而双方眼中都没有善意。
南远184的身高具有天然的压迫感,林语冷若冰霜的眉眼也不遑多让。
剑拔弩张的气氛引得班里瞬间安静,一时间几十双眼睛看着门口。
“......”
林语叹了口气。
下一秒,二人几乎同时侧过身。
南远挑起眉毛,似乎在惊诧对方的让步。
二人又同时向前迈步。
擦肩而过的同时,南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调。像雪山上的松木。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匆促结束。
下一秒好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同学们重新活跃起来,疯狂讨论刚才两位大佬的压迫感。
教室的空气仿佛又一下子凭空躁起来几度。
林语轻蹙眉头,真吵。
另一边南远没骨头似的靠在走廊边上,旁边站着的人立马开口:
“你慢死了”
南远笑了笑
“刚才煮了个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