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局已解,“黎国”也开始着手准备长公主出嫁事宜,婚期就在一个月后。而“曦”国的帝君沈清崇,自打御驾亲征回来,已是半个月没有上过朝了。
无论沈沐迁用什么方法医治,沈清崇还是没有半点起色,这让她心中万分焦虑。
这些日子,他总是要她哄着才能入睡,就算她再遮掩,两人同食同宿,总是会被宫人知晓的。
是夜,趁着他睡着了,沈沐迁悄悄走出了寝宫,在月色下溜达着。
忽然一阵清香传入她的鼻息间,沉思的人抬首,看到的是满院的桃花在月光下飞舞,犹如梦境般迷离,而宫殿外的三个字,更是在月光下流转着光华——“桃华殿”。
——“我为你建的,这里的桃花都是我亲手栽的,你可喜欢?”
——“此乃后宫嫔妃之所,沈沐迁当不起这宫殿,更不会入住,至于这桃花,还请皇上都移除了吧。"
他不肯移除,她就当着他的面把桃花树都砍了,那一天“桃华殿”中枝桠破败,满地残花。
他,终究还是又都种上了。
从她没能阻止他定年号为“迁崇”起,他们之间就错的太多。这五年来,她人在山野,心却始终未曾离开过,他后宫空虚她难过,他定亲她欢喜,只是这欢喜背后的心境,唯有她自知。
俯身拈起一枚桃花瓣在指尖把玩着,口中低叹:“清崇。”
“姐姐。”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沈沐迁回首,桃花树下,沈清崇正笑着看她,月光落入他的眼眸中,是满满的温柔。
沈沐迁心头一跳,这样的笑容,永远让人难以抵挡。
“姐姐……”下一刻,带着哭腔的某个人就扑了过来,她一连退了好几步,总算借助身后的树干才稳住身形。
把她困在自己与树干之间,沈清崇埋首在她的发间,“你又不要我了。”
那一声轻叹,让她几乎错觉是昔年沈清崇的怨念。
颀长的身形将她困在自己与树干之间,埋首在她的发间,转瞬间她的肩头已湿濡一片,“你为什么要走,清崇醒来看不到姐姐,好难过。”
身边的安公公,无奈又为难,“公主殿下,老奴拦不住皇上。
“清崇。”她叫着他的名字,“能和你共寝的,只能是你的妻子。"
“那你就做我的妻子!”沈清崇倔强地回答。
她发现,他十分恐惧她消失,恐惧到了几乎任何时候都要看着她。
“你是皇上,你不能……"
“公主殿下。”安公公在一旁打岔,“既是皇上的意思,于理,圣意不可违背,要不您……"
就算失去记忆的皇上,也是皇上。就算心智只是孩子的皇上,还是皇上。
她若坚持君臣之礼,就不能违背沈清崇的话。
于是,某个开心的人牵着她的手,抱着自己的枕头踏入了“桃华殿”。身后跟着的是拎着食盒的安公公。
“公主殿下。”安公公将食盒中的点心一样样地端出放好,“这些是皇上这些年最爱的点心,老奴告退。"
沈沐迁拈起一枚糕点,清香扑鼻。她朝沈清崇招手,“来,吃点心。”
床上打滚的某人抬头看了眼,不屑地别开脸,“我不要吃甜腻腻的东西,难吃死了。"
是了,在她的记忆中,他一向不爱甜食。可是方才安公公说这是他近年最爱的食物。
桃花酥,绿豆糕,橘红饼,每一样都是甜得不能再甜的东西。
宫中主子,只有一个人偏爱甜食——沈沐迁。
锦被软衾,沈沐迁却难以入眠,因为有一个人,几乎以勒得让人难以喘息的力量将她锁在怀抱中。沈清崇的脑袋埋在她的发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
她掌心抚过他的脸庞,低声喟叹:“今生做你的皇姐,来世再做你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