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风波过后,很快便到了上元佳节。
程家阖府出门,程少商穿上桑舜华赠送的裙子,显得格外亮眼。
“弟妇为嫋嫋选中的这身,当真将我家嫋嫋衬得恍若神妃仙子!”程始搜刮肚肠才说出这文绉绉的话。
萧元漪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少商,不由得露出难得开怀之笑,细细观看摊前的精美发笄,选了个自己平素里避开高调的玛瑙发笄,插入少商发中。
少商本就生得清艳动人,在红艳的玛瑙发笄映衬下,更是眉目如画。
“哎呀呀!夫人这发笄选得好!”程始连忙夸赞道,冲着少商使眼色。
少商忙挽起萧元漪臂膀:“阿母选给嫋嫋的,嫋嫋都爱!”
萧元漪点了点少商娇俏的鼻子:“你啊你,若是将这说甜言蜜语的心意,放一半到读书习字上,我也安心了。”
“啊呀!那处有猜灯谜的,嫋嫋想去看!”
“噗嗤!”程家众人哄笑一堂。
“罢罢罢!夫人,今天好日子,你可就饶过嫋嫋吧。”
“多是你们惯的她!”萧元漪哀叹道:“去罢去罢,小心仔细些。”
待少商拉着两位兄长跑去前方看灯谜,萧元漪这才注意到身旁还有个程姎。
书案事件后,萧元漪雷厉风行,替程姎换了一波仆从,程姎不敢露出丝毫不满,更加尽心侍奉萧元漪。
“姎姎,可有你喜欢的发笄?”只要二房不作妖,萧元漪还是很乐意养着程姎的。
“姎姎都听大伯母的。”程姎低头。
萧元漪笑道:“小女娘还是要选自己喜欢的,你性子这般软,如何能在未来郎婿家立足。”
另一头,梁氏兄弟奉命布置妥当,若是今夜有人拿与许尽忠相识的灯笼,他们便会立即行动。
凌不疑在城墙上看到程少商,一时间挪不开眼,只不过此刻她在兄长的陪同下,玩得是不亦乐乎。
街道两侧楼坊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每个灯笼上面贴有谜语,程少商看得目不暇接,但是猜谜的兴趣并没有太强烈。
许多人听闻白鹿山大才子袁慎赴约猜谜,全都慕名围在楼下。
“不出任何意外,袁慎依旧是今年猜谜榜首!”人群中的郎君们又嫉又妒。
“年年都是袁善见拔的头筹,没意思得透顶。”
少商撇过脸,心中暗笑这些人无才无德,只能嫉恨比自己才华出众的人。
何昭君带着楼垚前来猜谜,奈何楼垚根本不是袁慎的对手,气得何昭君连连骂楼垚立不起。
“我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吗?楼垚,我是为了你!”
楼垚却并不在意虚假的面子:“我阿兄与善见兄乃同窗好友,善见兄的才华连阿兄都自愧不如,何况是我?”
在众多嫉恨的话语中,楼垚这句坦坦荡荡说自己不如袁善见的话,如同一缕清风,引得少商多注视了几眼。
何昭君本就将楼垚视作自己的私人物件,性格霸道,见美貌逼人的少商毫不关心田家酒楼上的大才子袁善见;偏偏注目打量呆头呆脑的楼垚,顿时如同被人偷家一般,将少商视作贼子。
“你做甚么看着他!”何昭君边说边推搡着少商。
“昭君!”楼垚见何昭君如此霸道,连忙拉住。
何昭君气得挣开楼垚,指着楼垚鼻子,破口大骂:“你是不是被她这狐媚子的模样勾引到了!”
少商瞪大眼睛,她实在难以与何昭君的脑回路对上。
楼垚又急又羞:“你,你不要乱说,置这位女公子名声于何处!”
何昭君见楼垚只懂得维护少商,醋意大发:“好哇!楼垚,你是谁的未婚夫!你敢帮着外人说我!”
楼垚拉住何昭君,挡在少商面前:“你不要无理取闹,你要是生气,只管发泄到我身上,不要祸及旁人!”
第一次被人挡在身前,少商诧异又新奇,抬头望着楼垚清瘦又稚嫩如青松的背影。
楼垚背对着少商,自是看不到少商盯着自己发愣自己的眼神;何昭君可是与少商面对面,十足十的将少商眼神全过程连同少商自己都未发觉的细节,全都收入眼底。
她心中涌出无限的惊恐,甚至她的声音开始尖细变形:“楼垚!阿垚!”
“昭君,你怎得了?”见何昭君突然露出如同见到世间最恐惧的事情一般的惊诧神色,楼垚连忙上前安抚。
“阿垚,阿垚,我们走,我们快走!”何昭君紧紧扣住楼垚搀扶着她的手臂。
“嘶。”楼垚感受到何昭君细长的指甲掐入他臂肉的痛楚,可他仍旧先关注何昭君此时奇怪的情绪。
“你怎得了。”
何昭君摇头,直指少商:“我要你离她远点,远离她!”
楼垚蹙眉,抬头正与少商对视上。
少商依旧是那般清艳的模样,她一袭红衣似烈阳,头上的玛瑙发笄在万盏灯笼的灯火下灼灼生辉。
楼垚向少商露出歉意的微笑,少商微微颔首。
“大家,今日袁公子也亲自出了一道谜题,破解此题,可得一壶千里醉!”田家当家人突然出声,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
少商眼神发亮:千里醉,那是她最想破解的酒方!
有千里醉的吸引,少商哪有心思再关注楼垚与何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