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恙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岁那年,那时她刚从皇宫接回岑府,岑寄雪特地办了一场宴席邀请了各个世家贵族。
她就是在那年春,遇见了那位少年郎。
“你就是岑家的那位小郡主?”
那少年比她大两岁,且两家又是世交,因此他一直以岑恙哥哥自居。
自那以后,岑恙的身边便多了一个竹马。
十五岁之前,他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霸王,上到皇室子弟,下到九品小官,就没有他不敢招惹的。
偏偏他爹又是手握重权异姓王,同国主关系非比寻常,那些受他荼毒的人敢怒不敢言。
但也有些胆子大的直接告诉了他父亲宸王,那时宸王被气得很了,免不了要对他一顿恶罚。
那个时候,岑恙的日常便是帮被挨罚后的他上药,她的医术也就是这么练来的。
十二岁那年,宫中设宴国主的庶兄宴上造反,混乱之中一只箭矢朝她射来,她那个时候都懵了,吓得闭上眼睛,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睁眼一看,原来是他一手握住了那只箭矢,同时,那少年的手也受了伤,剑上有毒,伤口较深,不过还好就医及时,但是掌心也因此留了道疤。
自那之后,他说什么只要不过分的岑恙都会依着他来,但是后来因为一件事他们两人大吵一架,具体是什么事岑恙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两人吵得都很凶,她足足有一个月都未曾理过他,但到后来还是少年先忍不住了,几次求见不过都被她给拒绝了,最后还是半夜翻墙进来,亲自求和。
“小郡主,你脾气还挺大。”
来求和还是这个态度,岑恙心中不高兴,没有理他。
眼见岑恙不理人,少年这才急了,啧了一声,才道:
“行行行,小祖宗,我错了,你要怎样才可以原谅我?”
岑恙那个时候眼里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那道身影,习惯了他的温柔,习惯了他的包容,习惯了他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自己的身影,愿意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献给他,时不时对他使一些小性子,因此在那时,岑恙毫不犹豫的提了条件。
她轻哼一声,道:“原谅你也不是不行,我要吃桂花糖。”
少年眉头一松,“成。”
其实当时并不是桂花开的季节,少年跑遍了全城才找到一家卖有桂花糖的铺子。
回来时,他风尘仆仆,满头大汗,只有怀里紧揣着的那盒桂花糖完好无损。
“诺。”少年伸手递过来,“说好了,吃了糖就不许再生气了。”
岑恙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捻过一颗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桂花香蔓延进唇舌之中,莫名的,她当时只觉得心里也甜滋滋的。
那年年底,少年和她说过完年就要和师傅去边关打仗,那少年的师傅就是平城第一武将宣平武。
他说完这句,看了岑恙许久,像是在踌躇些什么,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从衣襟里拿出个宝贝似的雕花木簪,她接过来端详许久,又看了眼面前的少年郎,他红了耳垂。
一抹可疑的红晕爬上他俊俏的面庞,随即像是掩饰些什么,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若是此战,我打赢了,你能否…”
许是当年那个夜晚,漫天烟火,又或许是夏夜蝉鸣声嘈杂,少年的眉眼真诚又热烈,她呆住了,脸颊也不争气的红了,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记得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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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否…嫁给我”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