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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百一十

荒诞乌托邦

“在吴老板回来之前,你们先冻一会吧。”陈彧看着小混混们身上的白霜,语气和煦,左手手指微抬,“别动。”

一个试图离开白雾范围内的小混混身上的冰霜顿时多了好几层,让他在这七月末的盛夏里狠狠打了个冷颤。

E级冰元素魔法,霜降。

白雾有规则地在空气中翻腾,隐隐形成了繁复的象征符号。

“把钱放回去。”李想清澈但缺乏情绪的声音冷冷响起,剑柄上是随时可能割开血肉、让小偷身首异处的锋锐感。

随着一阵纸币纷飞声,小偷把收银机里的纸币整整齐齐地码回去。

“慌张状况手都这么稳,行家啊。”陈彧的语气带些戏谑与嘲弄,“基因改造?那些生物公司实验的失败品?”

小偷神情恐惧,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脸上被李想的长剑划出一道血痕,让他浑身又是一颤。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要回去!”小偷捂着脸,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流下,煞是狰狞。

砰!

白雾范围内,枪声炸响得突然。一颗黄澄澄的子弹直直飞向陈彧。

陈彧反应不及,听到枪响后只杵在原地,显得很呆愣。而刚刚结束魔法的他,在这个距离下很显然来不及再使用第二个魔法挡住子弹。

叮!一声脆响让陈彧耳膜有些发痛,眼前,长剑横刺,甚至削下了他的几根发丝,而那颗子弹被剑尖刺中,向一边弹出。

D级兵器魔法,神速。

“不知道躲啊!”下一瞬,李想清澈的声音响在陈彧耳边,让他从呆愣中清醒过来。

另一边,左手是机械臂的小混混抬着手臂,照比原本缺了一节的尾指上,一道灰烟升起。

砰!砰!砰!砰!

四发子弹连射,射向陈彧和李想。

四颗!拦不下了!李想瞳孔微缩,手腕抖动,却因为之前刺出一剑,正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显得煞是吃力。

已经恢复警惕的陈彧动作更快,垂在身边的手指搓动,打了一个响指,四颗子弹顿时如同陷入泥沼般速度减缓,覆盖上一层晶莹的冰雪,落到了地上。

“呼——”陈彧吐了一口气,双眼中光芒湛蓝透白。

冰元素阵法,霜降阵。

为了防止意外,在使用“霜降”的时候,陈彧就顺带布置了简易的阵法,可以在阵法范围内任意位置瞬发“霜降”,不过只有两次。

哐。

李想则趁机稳住重心,再次前刺,削下了对方的机械手掌,各种老化严重的线路断开,机械手掌落到地上,发出响声。

“扯平了。”陈彧冲李想笑了笑。

这正是吴妈推开后厨门后看到的场景,一听到枪响,她就立刻放下手中擀着的面团,提着擀面杖就冲了出来。

“小鱼!没事吧!”

“没事没事~”

“小屁孩,学点魔法就想当超人,快上我后面来。”吴妈双手握着擀面杖,随时准备挥动的模样。

“喂,喂?大,大哥!二哥惹到魔法师了!手都被砍了!

“哪级市民?我,我上哪知道去啊?魔法师大爷都是神仙降福的人,我们哪惹得起啊。

“……”

这是打着石膏的瘦弱男子在门口对着电话嗫嚅说着的话语,先前壮汉一冲上去,他就暗暗猫在一边了。

“哎呀,我都给您抓了一个小偷,一群地痞了。”陈彧笑容灿烂说道,“能换不少钱呢。”

“别抓我……别抓我……”小偷听到“换钱”的话语,突然抽了风似的在地上爬行。

吴妈眼睛不明显地亮了一下,接着随手用擀面杖敲了敲陈彧的脑袋:“死小子,还顶嘴。”

“啊!”陈彧缩了缩脖子。

“去后厨给我拿绳子去,绑猪那几根。”

“好嘞。李想李想,来陪我一起多拿点。”

李想沉默地收剑回鞘,长剑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座位上的书包。

“酷。”陈彧摘下覆盖了一层水雾的眼镜,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教练,我也想学剑。”

“?”李想露出明显的疑惑。

“你不会没看过穿越者协会的娱乐资料吧?”

“没有。”

“???你没有娱乐生活的吗?”陈彧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跟上的李想。

“有啊,练剑。”李想很理所应当似的说道。

“……”陈彧似乎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本质,脱口而出,“卷狗!”

“什么意思?”李想依然听不懂。

陈彧露出大大的假笑:“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没有机会了!再见了朋友,我们八字不合。只要我身边没人卷,我就不用卷。

几根坚韧的麻绳把几个小混混绑的严严实实,皆神情低落。

“一,二,三……是不是跑了一个?”陈彧数了好几遍。

吴妈拍了拍手掌:“嗯?我看着呢,没人敢动。”说着,拿起一边看上去相当有分量、似乎能一棒打爆对方狗头的擀面杖。

“嗯……我想多了吧。”陈彧放弃了思考。

吴妈从柜台后双手拎出一个笨重的计算机,目测起码有几十岁高龄,陈彧和李想的叔叔辈。

“妖,伍,零,加,妖,伍,零……”吴妈费劲地按着缠了好几圈胶带的计算机,发出有些刺耳的电子音。

“乘号键又不好使啦?”陈彧迅速赶上去帮吴妈捧着计算机。

“等于,玖,佰,”计算机的声音有些断续。吴妈脸上有些恼意:“就是呗!都修好几次了。”

“那也不想着买个新的,又不缺那点钱的。”陈彧趁机“批评”起吴妈的过度节俭。

“得了吧,小屁孩哪里懂,挣点钱多不容易。”吴妈很不屑的白了陈彧一眼。

“好好,您说得都对……”陈彧无奈点头,“剩下的给我打包吧,结下账。”

“行,钱放桌上,自己拿袋子吧。我要去公用电话那边叫警察了。”吴妈脱下围裙,挂在了厨房门口的钩子上。

“她就这么走了?”

陈彧扬了扬头,对李想说道:“这叫信任……帮我撑一下。”

李想撑住塑料袋,陈彧用筷子轻轻把包子一个一个夹进去,以防挤破面皮。

……

回学校路上。

陈彧在加固了绳子、顺带补了两个“霜降”后,带着李想绕了个路,来到公用电话对面的暗巷里。

——这个街区都不是很太平,地痞流氓流窜的地方,说不得就有什么意外。

吴妈走到公用电话前,从衣服内兜里掏出几张布满褶皱的钞票,有些不舍地扔进电话机。

“这里是警察局。”

“我是吴芳,这里有六个坏人……”

陈彧神情有些低落:“吴妈原本有个儿子,但是前几年去第八区打工之后,再也没回来。

“有人说他赚了钱就再也不想回来了,也有人说他在外面被人杀了……唉。”

“所以你多给了十块钱?”李想默然地点点头。

“没办法,我是个好人。”陈彧给自己发了个好人卡,“十七区这几年一直不稳定,举报有奖,现在应该是一百五,但是奖金一直在变,最高的时候也才二百。”

李想露出回忆的神色。

“唉,世道啊。”

“一般来讲,这种举报奖金最低五百元。”李想的声音有些奇怪,“我后来查过。”

后来?陈彧看向李想,权衡一下还是决定不问。

“五百块钱……一百五……”陈彧默念了两句,“克扣……”

“又降了四十?”吴妈激动的声音响起,“只有一百一了?”

“阿姨,我们也很难办……”

“你们……行吧行吧,总比没有好。”

“嗯嗯嗯,我们这就过去……”

陈彧难得的沉默,目光幽邃了一些。

……

阿斯蒂芬魔法学校。

“师傅。”陈彧走进办公室,看见靠在椅背上的老者,正阅读着一本没有封面的书籍。

叩,叩。

“许老师好。”李想在敲门后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

“你看看人家多懂礼貌。”许老笑呵呵地敲打了一句陈彧,“小想是吧?进来坐。”

“谢谢老师。”李想随手带上了门。

“给您带了包子。”陈彧把打包来的灌汤包摆在办公桌上。

老者笑着点点头:“你先去宿舍休息一下,我跟小想聊聊。”

“啊?”

老者扫了陈彧一眼。

“额……嗯嗯,好的,我空间法阵呢。”

“拜拜~”

咻~

银色的空间法阵在陈彧脚下顺时针飞速旋转,陈彧的身影在两个书架间消失。

“这小子……”老者扶额摇头,“很让人头疼吧。”

李想神情微动,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些赞同,肢体依然拘谨。

“呵,和你爹一个样子。”老者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抑制不住扬起,“当年……哈哈哈哈哈……算了,这个不能告诉你。”

“家父让我把这个带给您。”李想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一把小剑,一块圆形宝石。

老者手掌上抬,几个物件顿时闪现到了其手中:“空间魔法,想学吗?陈彧也会。”

“您知道家父的路子。”

“没劲。”老者像顽童撇了撇嘴,展开了信件。

……

612宿舍。

612是陈彧的房间,自幼就跟着师傅长大的他在学校宿舍里占用了一个双人间,两张床拼在一起就是大床房。陈彧还自己做了点简单的装修,配色主要以黑白两色为主,书桌上摆着一颗透明的水晶球。

“啧,还不让我看。”陈彧在床上翻了个身,“五百。”

他忍不住想起了不久前李想告诉他的事情。

“不想了……越想越烦……”陈彧又翻了个身,“还得想宿舍门法阵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打开手机,翻看着朋友圈。

“美女发照片,迷倒一圈圈。”

梁泓涵在三分钟前发的朋友圈,配图中,中心一张是她和另一个女孩亲昵地贴在一起的合影,剩下八张都是各种食物,包括但不限于奶茶、蛋糕、火锅等等。

随手点了个赞,陈彧点开食物照片,笑了两下自己评价:“有够丰盛。”

他自觉还和对方不够熟悉,暂且只是点赞。

心中的阴云冲淡了一些,陈彧把枕头往上拉了一些,斜靠在床上。

叩、叩、叩。

三声间隔略长的敲门声响起,陈彧从床上爬起来:“谁啊?门没锁,请进。”

“你好……陈彧?”李想深刻的面容出现在门口。

“李想?你怎么?不对,额,找我吗?”陈彧有些语无伦次。

李想打量着室内:“许老师让我住612室,……但是他没提到你也在这。”

“……”陈彧面色有些呆滞,“你,你先休息一会,我马上回来。”

“额,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额,两张床被我拼一起了,不过没关系,等我回来再弄。”陈彧语速极快如机关枪发射,迅速扭身下床。

“你没事吧?”

“我?我好的很。我先走了。拜!”

咻~

空间法阵再次开启,在陈彧脚下逆时针旋转,陈彧又一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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