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着来到这里的人们,如果你的心里足够阴暗,在你看来那就是一个断头台,而那些穿着苍白衣服的刽子手会随时要了你的命。
人们说医院是一个晦气的地方,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绝望,悲伤,害怕,但是当它迎来一个新生命的时候,一切都那么让人感激。
当抢救室的大门被推开时,坐在过道椅子上的邬童抬起了头,猛地站起了身,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医生,他的声音忍不住颤抖:“他…没事吧?”
“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醒了就没事了。”医生安慰道,然后将自己手中的文件夹打开,拿起圆珠笔轻轻滑动,发出微弱的摩擦声,“我需要记录一下病人的基本信息。”
“洛轩熠,十六岁,读高一。”邬童说的偏慢,仿佛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待医生问道和病人的关系时,邬童怔愣片刻。
“关系。”医生再次询问道。邬童考虑了一会,才慢慢吐出两字:“朋友。”医生点点头,然后再次抛出一个致命句子。
“他家长呢?”医生解释道,“我有些手续,必须要家长来对接。”邬童听完,低下头,落寞片刻,才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也不敢问。”
医生有些不可思议的扫了一眼病房,然后丢下一句:“尽快联系”匆匆离去。
班小松和尹柯有点不明所以,唯一知道真相的邬童,看着病房,心中紧紧一揪。
邬童走进病房,看见洛轩熠躺在病床上,独自摆弄手机。手机屏幕亮屏,洛轩熠看着通讯录的电话,还是没有拨通。
“要不你和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飞过来办一下手续?”邬童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不了,我跟她说过,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洛轩熠点了点屏幕,然后又补充道:“况且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让她回到这个充满不堪回忆的城市里。”
“可是,办医院的手续,必须要监护人。”邬童的声音放轻,“你爸爸已经不算你的监护人了吧?”
“他什么时候算监护人?他有尽过监护人的义务吗?我就算死在棒球场上,我也不会给他打电话。”洛轩熠的声音很绝情,音量拔高,门口的班小松和尹柯都依稀耳闻。
由于洛轩熠的态度过于强硬,所以医院方面也只能妥协,洛轩熠和邬童三个人走出住院部的大门时,刚好碰到了洛轩熠最不想看见的人——洛影宇。
“轩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生病了吗?要不要看一下医生?”洛影宇先看到的是洛轩熠,他的话,也打破了四人之间诡异的沉默。
“我不是说了吗?在公开场合,我们不认识。你能不能好好的扮一个陌生人的角色?”洛轩熠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其他几个人脸色各异,探究的目光一直在打量。
“轩熠,虽然我离婚了,但你还是我儿子,不是吗?”洛影宇自知理亏,在感情上,只能钻这个空子。
“你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不少我一个。”洛轩熠语气很差,说话也格外不留情面,“还有,我的监护人也不是你。”
“那你的监护人,也不应该是那个女人。当初,争抚养权的时候,是你妈偏要我放弃你,不然绝不离婚。我是没办法,才同意的。”
“你不用跟我讲以前,也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感兴趣。”洛轩熠直视洛影宇的眼睛,“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失去了,就没法回来了。即使回来,也不一样了。”
“你们都一样,都是为自己考虑,极其自私。我已经快成年了,所以监护人和探视权这两样东西,我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还有,洛家继承人这个身份,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我不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人可以强给我,以后也一样。”
“所以——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让那段时光,永远成为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