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里带着一些白日里潮湿的水 汽,闷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姑娘,原来即使生在帝王家,也不是最最好的”姜且素来喜欢画竹,素云自然也是陪着
“公主如今已经是好的了,若是嫁到别国,且不说远嫁他乡无人知心,无人撑腰,单单只说见面重逢,都要以年来算啊”姜且执笔的手未停,眼中漂过一抹心疼之色
“好了,不早了,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先不画了,咱们收拾收拾睡吧”姜且放下画笔,伸了个懒腰,懒懒散散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洗洗就睡了。
天空呈现出一片淡淡的橙色,映照着众 生的脸,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姑娘,快些起吧,今日外面天气可好了,大娘子请的教养嬷嬷今日要来的”素云掀着床帘,又嘱咐着
快近正午,那教养嬷嬷方才到府,姜大娘子也是早早带着姜且在门口候着
“嬷嬷,我家女儿卑劣不堪就有劳您多费心了”姜大娘子谦卑的说着
“怎会,姜姑娘的品行为人可是连宫里的都称赞啊,若是日后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我这个做老师的自然要规劝惩罚,不要大娘子……”嬷嬷也是个不卑不亢的性子
“自然,我们绝不心疼,只要嬷嬷不嫌就好”姜大娘子会心一笑
自那日天睛之后,春雨没再落下过,阳光日超温暖此时像一层柔软的轻纱落下来
“姑娘,太太说嬷嬷也教的都差不多了,想回扬州老家了”素云在一旁整理着丝线
一向从容淡定的她,眼角眉稍也染上 了一丝慌乱
正做着女红的姜且不小心扎到了手“啊”
素云急忙上来查看“怎么样啊,姑娘”
姜且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当真吗?祖母说要回扬州?”
素云看姜且手指扎的不深“是啊,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女使照月给我说的”
“太好了,太好了,到时我同祖母一起回扬州,我就能见到阿远了”姜且听了这消息喜不自胜,语无伦次
姜且当下就跑去问了老太太
“祖母,我听说您清明想回扬州了?”姜且坐在姜老太太旁边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着
“是啊”姜老太太倒是有闲情雅致,在一旁焚香
“你瞧,这是用荔枝壳糅在拣香了做的灰,又搭上沉木,我想味道一定是好的”姜老太太怡然自得的在坐一旁
“祖母,那我到时同祖母一同回扬州吧,我都许久没有见姜婠姐姐了”姜且乖巧的看着祖母
“好啊,但你要先去请示你父亲”祖母同样也看着姜且
是夜,月白如雪,寂寂冷辉洒满青石长街。
“什么?你要回扬州?”谢遂听了姜且说她要回扬州,心里咯噔一下,心底莫名的恐慌“什么时候啊,怎么忽然就要回扬州啊”谢遂有些激动
姜且表情平静“祖母说想回扬州了,打算等过了端午就启程”
“等过了端午啊”谢遂听到要过些时日,才平静下来
“那你要多久才能回来啊”谢遂迫不及待又问
“不知道呢,到时候再看吧,来回总要些时日的,不过走水路的应该要快些”姜且把玩着上次谢遂送给她的穗子,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期待欣喜之色
姜且想着要回扬州老家,心里欢喜的不行,只想端午节快快到来
时间像沙子一样,你想握紧它,它却从指缝中流去。即使在叶落的一瞬间,我的时间也随之逝于净土…
随即,端阳至
“姑娘,今日端午,我们用过饭,早早去看赛龙舟吧,不知道今年的彩头是什么”素云已经激动起来了
姜且也是高兴的得了,或是端午佳节的快乐亦或是要启程的高兴
“素云,今日佳节,云儿肯定是会去的,我们一会叫上云儿,忆柳一同去”姜且绑着彩绳,一边同素云姜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有的看灯,有的看热闹,有的仰头看人家楼上窗口的女眷。
那些商贾人家的女眷们,影影绰绰地站在楼窗口,一面嘴里磕着葵花子,一面唧唧哝哝地说笑,拿手指点着街上的提篮小贩,娇声叫唤:“卖香包哟!"
“娮娮,在这呢”高忆柳刚下马车就看见了姜且
“忆柳”姜且转身就看见高家的马车
高忆柳拉着李云儿就来找姜且“今年可真热闹啊”
姜且笑起来是级好看的“是啊”
李云儿分给姜且一个糖人“对了娮娮,听说你要回扬州啊?”
姜且自然结果“是啊”
李云儿虽然之前听说了,但听到姜且亲口承认,心里难免还是有些落差“啊?那你要去多久啊”
姜且吃着嘴里的糖人“不知道啊,应该不会很久吧”
高忆柳忙着看热闹“快快快,赛龙舟马上开始了”
俩人听到比赛马上开始了,急忙跑到岸边去看,李云儿开口“你们猜今年哪条龙舟能赢?”
姜且吃着糖人没说话,高忆柳眯眼抬手,指着那条蓝色的“我猜那条蓝色的能赢,赌不赌”
李云儿姜且两人立马来了劲“赌”
三人聊的火热,“啊”只听高忆柳一声惨叫,回头一看,竟是亲哥高泰宁
“还敢赌?谁教你的?”高泰宁和谢遂也来看赛龙舟,看见自家妹妹在这也就过来了 谁知一来就听见这话
高忆柳被打疼了,有些恼“我说了玩的,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几人见了也见怪不怪,他们兄妹俩打小就这样
谢遂知道姜且过了端午就要启程,所以无比珍惜每一次见到姜且的机会,如今更是,他愣愣得看着她,渐渐地出了神,眼神桑情似水,满满的全是对她的宠溺。像是若是眨了眼睛,下一秒姜且就不见了般。
“端午安康啊各位”姜且见俩人过来,自然要说祝语的
高泰宁微微欠身回礼“端午安康”
李云儿探头看着前方“快走吧,前面还有好多呢”
姜且看着李云儿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又看着高家兄妹打闹,心情好极了,她脸上露出个清清淡淡的笑,阳光照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
谢遂看着姜且,声音低沉而温柔“走吧姜姑娘,今日人多,可别走散了”
“嗯,走吧”姜且回应
转了一圈发现已然没有什么好玩的了,几人也都被人群冲散了,谢遂和姜且二人也打算回家了。
只是今日佳节,人们都去街道上看热闹去了,这青石板长街上竟没都没人了,姜且手里提着花灯与谢遂在这路上散步,她走在前,手里的灯笼与那月光相融,光晕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如洗如洒。
谢遂眉心微皱,问道“什么时候启程啊”
“后日”姜且嘴角带笑
“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谢遂又问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没有了到老家了再置办”姜且回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谢遂叮嘱着
“放心吧”姜且看着灯火阑珊的夜市,心中怅然又道“后日,就不要来送我了,好好备考,你不用参加秋闱就好好准备春闱吧,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你春闱,但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听到好消息”她神情还是淡淡的,但眼角像藏着笑。
“好,我一定”他怔愣之后翘着嘴角,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
暗夜无声,大地静谧,仿佛一切都被时间停顿,让人感受到世间的无边宁静。
“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言罢,姜且朝他莞尔一笑,可她的眼神里却藏匿这一丝惋惜之色
“好”谢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那闪着青春光彩的笑容,满面春风,周围的阳光都被温柔了,他永远对她温柔宠溺的笑。
回到家中的姜且先去给父亲母亲请了安,随后才回到自己房里
“姑娘,你为何没有给谢小将军说清楚啊?”素云一边伺候着姜且洗漱一边问着
“我本是想说的,可是他就要参加科举了,我怕我此时说了,对他有影响,三年才一考,我实在是怕,这才没说”姜且换上寝衣,漱了口,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