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被寒冬剥去了盛装,光秃秃地站在那里,
忍受着严冬的寒冷。寒气肆虐,白雪纷飞,天地间只余冰冷与苍茫。
“姑娘,你看今年的梅花开的多好啊”素云手里还拿着刚折的梅花,准备找个瓶子插画去
姜且今日将头发盘了起来,只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几处碎发随风而动,穿着一身对襟暗粉色缎面广袖上裳,下着一件白色缎面百褶裙,那裙摆上绣着清明上河图,那袍子上只零散绣着几朵茉莉花,胸前又戴着珍珠链子,显得姜且更加温婉从容
“素云,归衣呢?”素云也好奇
“想是今日下了雪,归衣到院子里玩去了”
她伸手推开门,入目便看见墙脚细小的竹子被大雪压弯,姜且缓缓向前把雪斗落,竹节瞬间崛地而起,散发出磅礴的生命力
“姑娘,这是谢小将军昨晚差他身边的进财送来的,只是当时姑娘已经睡下了,我就没拿给你”
姜且拍了拍肩上的雪“我看看他又送了什么来”
谢遂总是有意无意的送些小玩意儿来
“呀,好精巧细致的穗子,这掌心大竹简上还写着字呢”姜且拨下舒服竹简的珠串,缓缓打开竹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姑娘,你笑什么啊”
这竹简下面还坠了两个棕色穗子,又有几颗绿松石点缀
“这个谢遂,我以为这竹简上会写些什么呢,结果写的竟然是老子的五千文,真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别致精巧的东西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将其把握在手心里,宝贝的不得了。
素云也低头闷笑“姑娘啊,这小将军给你送的这些个小玩意都好有意思,这个小将军不会看上你了吧”
姜且立马给了素云一个眼神“你说什么呢,我可是要等着我的祉远哥哥的,再说了,人家父亲可是正二品骠骑大将军,怎么可能看的上我,你可给我积点口德吧,这话要是让京城里那些姑娘听见了,非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
素云摆弄着梅花“姑娘,其实我觉着谢小将军人也挺好的不比段公子差啊”
姜且已然有些不悦“素云,我与祉远哥哥青梅竹马,这是任何东西都比不了的啊”
素云也认真起来“姑娘,我并不是见财起意,我从小陪着姑娘一起长大,我只求姑娘一生平安喜乐,只是我觉得段公子对姑娘一直不远不近的,总是有些生疏,每每都是姑娘写信给人家,人家段公子也是极少回信,像是随时都要全身而退一样,可谢小公子不一样啊……”
姜且不听素云把话说完,就将其打断“好了素云,别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等着他,我不信这十几年的相知相惜,在他眼中会真的不算什么,祉远哥哥只是忙于功业罢了”
素云是了解姜且的,知道姜且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是理智的,可独独对于段祉远的事,是感性的
“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说就是了,我们换身厚实的衣服,去堆雪人打雪仗吧!”
姜且换了一身朱色云纹邹锦袍,又穿了靛蓝色缂丝外殇,那外裳上只在两肩臂与后侧绣了几住牡丹,好生雍容典雅,几粒珍珠藏匿于发间,美人伏于地,婉约似水。雪粒纷纷然,落于她发间流苏、面上眉目间,朦朦胧胧,如隔云端。这般的绝色美人,置于雪地间,恍若雪中白狐般摄人魂魄。
“姑娘我们今天堆这雪人真不错,不如我们叫来高姑娘他们一起来在这亭子里烤肉作诗玩乐呢”
“是啊,快,让随从小斯去告知”
姜且让人又添了几个火炉,又和素云一同堆着雪人
“阿姐,看招”
姜且正高兴的堆着雪人,结果冷不丁被人砸了一下
转头看见谢遂还有高泰宁几人骑着马过来,谢遂端坐马背,穿着一件玄色绣云纹的窄身锦衣,外罩深紫貂皮大氅。右手懒散的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生的剑眉星目,五官极其俊俏。嘴角微微勾着,身旁的姜珣把马扔给了随从,自己先玩起来了
“好啊姜珣,你敢扔我,你给我过来”姜且气的不行,拿着雪球就要去砸姜珣
谢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姜且,向着他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这姑娘是鹅蛋脸,眼珠灵
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也立马一起去玩闹
“娮娮”
姜且抬眸便看见李云儿和高忆柳一同坐马车而至
“快来”
几人玩闹一会也都消停了,把火架的更大一些烤肉喝茶了
“素云,湖边的那个秋千没人玩,我们去玩吧”
素云知道姜且是很喜欢荡秋千的,急忙答应
湖边本是有个钓鱼的地方的,可旁边那颗老槐树长歪了,也不知道是谁竟在这里做了个秋千,之前来了那么多此都没有
谢遂听着笑声望去,看见姜且在那荡秋千.她的声音很细、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她的声音靠近.他不作声,望着她在微光下的脸,细细的红色发带被风吹动,犹如蝴蝶展翅。
“姜姑娘这秋千玩的开心吗”
姜且只转头看了看他,接着玩“只要是秋千,我都喜欢,只是不知道是谁在这做了这秋千,真要感谢感谢他”
“姜姑娘平时闲来无事了喜欢做些什么?”谢遂懒散不羁的打着水漂,看似有意无意的问着
“这话不是说与旁人,我竟然会说喜欢读书写字,可要是你问起来,那我就喜欢放风筝,喜欢野炊,喜欢荡秋千,喜欢一切阳光明媚自由的事。”姜且这话说的真切。
“你倒是不拿我当外人”
“你不是也不拿我当外人,给我讲着你爹是怎么打你的”听了这话,谢遂不免有些慌了。
“姑奶奶,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我也是要面子的人”
姜且悠悠哉的玩着秋千
“阿姐,快过来吃烤肉”姜珣在那边喊着。
听了这话两人也过去一同开心
“娮娮,你泡茶的技术是一绝,烤肉吃多了不免腻的慌,我带了上等的碧螺春,你就给我们泡一壶吧”高忆柳嬉皮笑脸的对着姜且
姜且也不扫大家的兴,随即就答应了“看来高大小姐是有备而来呀”
冬天天黑的早,既然趁着天黑之前便到家了。
黑洞洞的屋顶,有皎洁月色透过窗落进来,榻边的人是一如既往的酣睡,整个姜府府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