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叶星夏卧室的垃圾桶里,还留存着昨天被她撕碎的黄色便签,上边写着——你打草惊蛇了。
她昨天不明白,崔家的“帮助人”提醒的是惊扰的那条蛇。
这一刻,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画室里被处理的脚印;提醒薛姨准备合脚的婚鞋;崔江置和崔夫人的异样的情感关系,种种看似提醒的事件和发言,对号入座般的,叶星夏心里一直默认,陈叔就是崔家不能展露身份的“帮助人”。
基于这种设想,叶星夏从未怀疑过陈叔,如果——这个一直以来的“帮助人”才是打草惊到的“蛇”呢!
陶知岩头靠在后座上,视线盯着叶星夏的后脑勺,嘴角没有下来。
她突然想起那个雨夜,陶知岩被陈叔撞伤后,陈叔以一个区区司机的身份,擅自留下的他的……那个夜晚。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崔家有知情人接应的一场——私生子进崔家的戏码。
今天,明明是崔胜澈的生日,崔家人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表示,不知道是崔江置没有任何安排,还是他被每个人所遗忘,亦或者……崔家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今后崔家的少爷究竟是谁。
叶星夏被自己心里这个想法惊到。她慌张地看向崔胜澈,正对上他审视的恶怒。
她慌张的眼神在崔胜澈眼里更像是虚心满目。陈叔的话历历在目,标签符号都带着钩子一样,喂到他嘴里,直接勾到他的心脏。
叶星夏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和他都是这张紧收的渔网里,注定被捕的鱼。
崔江置归期提前也值得推敲,一切都是敌人有目的的收网罢了。
崔胜澈眼里,已经对自己起了怀疑的种子,对崔夫人的死起了疑。而自己也成为他亲生母亲死亡的罪魁祸首,头号嫌疑对象。
她眼里无助地淌着泪,透过后车镜看着崔胜澈。
他眼带哀伤地锁紧叶星夏的后脑勺。两个人明明在对视,又谁也望不到彼此,交错地对望,一个带着惧怕一个带着不安。
崔胜澈也是好久才回过神,不敢确信地问:“陈叔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眼里有些急迫,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全身却不住地往后座倚靠。
叶星夏眼神未躲,手指十分用力地抓紧手心的手机,白皙的皮肤被绷紧,用力的血管在替她呐喊,自己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就在昨天,叶星夏向新手机里传导着信息时,无意间翻看旧手机的来电记录……她以为能再瞒一段时间的。等到自己查找到更多的证据,一定……一定能为自己洗脱嫌疑的。
让人绝望的是,线索揭露到这一步,她甚至说不出任何佐证清白的话。毕竟叶星夏本人也不确定究竟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叶星夏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心里的手机提醒着自己说什么都像是在辩解。几个小时前,才从崔胜澈手里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现在握在掌心却无比烫手。
入目满面的隐忍和抱歉,这反应在崔胜澈看来无疑是种默认,默认她和母亲的死有着千丝万缕,不清不白的关系。
叶星夏无力又卑微:“我说和我无关,你……相信吗?”话到最后音节都有些变调。
崔胜澈:“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语落,崔胜澈虚无地耷拉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