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转过身，黄昏的天光映在他的半张脸上，他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脸上的棱角被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润色，与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倒是很不同。
也许是那个方向的反光太过刺眼，又或者是那到目光过于灼热，布莱克偏了偏头，迎着反光看过去。
此刻站在窗玻璃后的卡修斯猛然攥紧了手掌，他想过无数次眼前这个人的现状，就目前来看布莱克的情况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他像是个永远不会被主观因素影响的人，那些伤痛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表面的形式，从来都不能让他真正感到痛苦，只要给他一点点的时间，他就可以恢复如初。
远在楼顶的布莱克可看不出窗户后的人在想什么，他只是在看到卡修斯安然无恙后下意识踏实了一些，这种情绪让他新奇，同时也有一些不解。这只不过是第三次见面，为什么会让他如此在意。
布莱克收回纷乱的思绪，又重新看向走向他的人，这个人的五官迅速与他脑海里一张证件照中的人重叠，他挑了挑眉。
“他们也许不是冲我来的呢，警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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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雷伊坐在卡修斯的对面。他目光环视四周，心下了然，“客人走了？”
卡修斯瞟了一眼窗户，风像是呼应雷伊的话，吹得窗帘翻翻作飞，指明离人的去路。卡修斯无奈摊手，“如你所见。”
兰特是在刚听到楼道的脚步声就从窗户翻了去出，蹲在窗口时也没忘向卡修斯无声比出“保密”的口型。
雷伊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并没有人。
“这次你必须把你所有知道的，遇到的事情告诉我，卡修斯”雷伊正色，向来的温雅在他的眼神里失去了踪迹。雷伊是个不太爱多干涉卡修斯生活的人，除了最初那几年在他还小的时候，以后很多事情都是放任的态度，可如今他在这件事情上出奇的严肃。
卡修斯直视着雷伊的眼睛，片刻后叹一口气转开了目光，妥协道“你说”
“刚才离开的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
“他是我前些年的朋友，来看我还顺便带了花，只是寻常的关心。”卡修斯抬起下巴指指窗户的位置，避重就轻回答了问题。
“很熟吗？”
“不算”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我不知道，这得问他。”
刚开始卡修斯还有所收敛，到后来直接就是开口瞎扯，最后几个问题简直是所答非所问，“糊弄”两个大字干脆写到了脸上，如下：
问“那天晩上动手，你是不是一个人？”
答“他们也动手了，我打不过。”
问“中间近半个小时的间隔，你一个人是怎么牵制住他们？”
答“拿了把空枪指着他们让他们别动。”
问“那天你的手机为什么有很长时间关了机？”
答“没电了。”
……
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雷伊听完了这段胡话，“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布莱克，就是你的那个病人，和五年前的爆炸案有联系吗？”
“有”字在卡修斯的唇齿间打了个转吞回了肚子里，大有藏在肚子里一辈子不再吐出来的意味，至少在他查清楚这件事情前，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是他的医生，他是我的病人。”卡修斯闭了闭眼。雷伊的直觉很准，他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在了最重要的地方。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卡修斯摸了摸口袋的几颗珠子，这个是他一直贴身带着项链上的装饰品。那个讨厌鬼很久以前送过一串，很像，也是奶白色，只不过比这个要更小一点。或许是因为太小了，他才会弄丢了，如今的这些是他再重新买的，上次动手的时候不知怎么把绳弄断了，多半都丢掉了，只剩下零零散散几颗。
卡修斯低着头，“你问我这么多问题了，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雷伊默不作声，似是默认。
“真相和朋友，你会选择信哪一方？”
雷伊直视着卡修斯的眼睛，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又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这个选择困扰了卡修斯五年，爆炸后最初那几天他是在昏睡与清醒之间度过的，虚幻与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灵魂仿佛从身体中抽离。当他真正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当时爆炸的很多消息他都错过了，留下只不过是网页上的一些简单记录。伯恩曾经亲口承认了他的作为，可那些他一句都不信，来调查的警察找到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伯恩。一个是巧合，两个也可能是巧合，可是五个、10个，他再也不能用一句轻描淡写的巧合来解释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吗？”雷伊重新坐下，“如果是我，我会力所能及的去寻找证据，证明朋友就是真相。”
“那如果找不到呢？你说的那种证据”
“那就一直找”
光线灼人，刺得卡修斯有些睁不开眼。风吹得窗帘上下翻飞。卡修斯攥紧了手里的珠子，忽尔抬头，看到了旁边楼顶的一个黑影，并不是很明显，是风的缘故，他看清了那个人长发在风里翻动。
卡修斯一瞬间觉得很荒谬，这个世界上的相遇像是老天刻意安排好的一场戏剧。这个人他绝对不会认错，无论是少年时还是如今，他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卡修斯一直觉得他对布莱克的所有信任在这五年里早已告罄，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想再试一试，再找一找，就像当年他会义无反顾拿上雨伞冲进雨里，去找一个可能已经不在原地等着他的人。
“雷伊哥，如果你信我，帮帮我。”
“我怎么帮你？”
——
雷伊听了布莱克的称呼笑了，好个“警官先生”。他的眼睛在阳光下透出近乎璀璨的翠绿，那一半来自异邦的血统为他的气质平添几分绅士，这让布莱克一时想起了戏剧中拿着王子剧本的主角。至于这笑容里有多少真心实意，他就不得而知了。
“距离他们上来还剩不到3分钟，你打算怎么做？”楼下的人已经不剩下几个了，更多的已经进了楼里。有几个想要打电话报警的小护士都被抢走了手机。或许3分钟都是往多里说。
“我们或许可以聊聊，”布莱克一个侧身躲开了几乎贴着他的腰袭来的电棍，反手捏住雷伊的手腕，“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在身上。”
雷伊停顿了一秒，这个人的直觉简直像野兽一样敏锐，他另一支手放进了口袋里。布莱克抬眼，没有松手，将他的手腕往后一压，却没有听到意料中手骨脱臼的声音。
雷伊借后压的力顺势转身，手腕刚从布莱克的掌中脱出，又将电棍送出去，正打在布莱克胸前。雷伊占了上风没有丝毫犹豫，再要动手。他知道想要制服眼前这个人这样远远不够。
——
“帮我把他带下来，我有话想和他说。”卡修斯也站了起来，“只有他能告诉我，五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雷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倒不是因为这个人知道真相，而是这是卡修斯第一次直接面对和他说这件事情，之前往往关于五年前的爆炸案就是闭口不提，更不会主动提起。
“他也练过，你要小心。”
“放心”
“还有一个事”卡修斯犹豫了一下，“你尽量也别下狠手”
——
布莱克往后退了两步，一声没吭。要说用身体硬接两电棍一点影响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你想就这样去对付马上要上来的人，”雷伊另一只手取出的手铐，铐在了布莱克的左手，“为什么不报警？”
布莱克忽然剧烈反抗，右胳膊勾住了雷伊的脖子，带着他一起滚在了地上。雷伊有些猝不及防，但也算稳住了身形，只听见子弹划过空气的声音，以及对面玻璃碎裂的声音。
下面的人已经上来了，数量比雷伊想的还要多。他刚要坐起来，只是感觉手腕一麻，布莱克的膝盖顶着他的左手手腕，电棍被他抢走了。
“你还真是…”雷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整个人都被逼到了楼顶的一角，他看到了一抹反光，是柄小刀。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需要警察帮助这种错觉。”
布莱克的手攥住雷伊的衣领，这一瞬间他将布莱克的表情瞧了个真切，都说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判断这个人的况态，可是眼前这个人的眼睛是空白的。雷伊见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的眼睛，有孤注一掷的疯狂，有无视一切法律的，有被抓到时不敢承担后果的恐惧，也有在完成自己的目的后的甘之如饴… 可是眼前这个人，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作者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ooc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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