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阿布叹了口气：“我的父母喜欢女孩。”

桑墨想提醒他，这件事之前晚上他跟自己说过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选择保持沉默，继续听他说下去。

“呃，父亲喜欢男孩，母亲，对她来说或许无所谓吧。”

……和昨晚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桑墨在内心这样想。

“他们……呃，不是很喜欢我，也不是讨厌我，只是没那么喜欢。”

他挠了挠头，似乎在这一点上暂时想不出什么可以讲的了，于是转而讲起了其他的。

“我小学的时候，有点爱哭，所以班上的同学们经常欺负我，我记得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哭了，然后，班上一群同学把我围在讲台边，先是骂我，我忍不住踢了他们一脚，我估计，大概，也没踢到什么人吧，然后他们更生气了，开始打我的胳膊。还有一次，也是二年级，我在讲台上，呃，大概是为了擦黑板吧，擦完后我正打算下去，一个男同学，我至今记得他的名字是朔伦，他带着一脸笑嘻嘻的表情，然后冲着我的肚子给了我一拳……我当时差点就吐了。”

他的声音低落下去。

“他们说我是娘娘腔，说只有女孩才会那样哭，班上另一个爱哭的女孩，在低年级时他们欺负的次数就比我少。好像他们都认为，男孩哭就是没骨气，活该被欺负，活该挨打挨骂，女孩哭很正常……不，也说不上，他们也欺负那个女孩，而且，在三年级后，他们就更多是欺负那个女孩了……”

桑墨看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叹了口气。

阿布用余光扫过桑墨的脸，总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决定继续说下去，毕竟离午练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我跟父母说这件事，他们问我：‘怎么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他们怎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很明显是你太懦弱，情商又低，说话不讨喜。’小学他们这么说，初中时发生的事情他们也这么说。初中的时候，班上同学因为我咬指甲，觉得我脏，所以嫌弃我，我很难过，但是周围的人都说是我的错……”

他边说边把头低下去：“小学二年级时我换了班主任，新来的班主任是个男半狼人……白狼，他受到我父母的朋友的嘱托，对我比较照顾，我也挺喜欢他的。可是，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我和我的朋友……或者说远方亲戚？呃，总之，他的名字是徐悠悠，那周轮到我们所在的小组打扫卫生，应该是一个小组的人一起打扫，但是我们小组的组长却只让我和徐悠悠打扫，他自己和另外几个组员在一旁聊天。我和徐悠悠觉得不公平，恰好班主任也进来了，所以我们去找他，但是他却说，一切由组长说了算，还说如果在教室里看见一个垃圾就罚我们两个每人抄一篇课文……他说这是为了培养我以后上了社会后抗压的能力……可是，直到现在，我都只是感觉难过和不公平。我不是说因此我就讨厌他了，我还是蛮喜欢他的，只是不喜欢这件事罢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好像快上课了……我还有好多没跟你讲呢。等晚上继续吧。”

桑墨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离开，就在他刚进教室时，桑墨突然叫了一句：“等一下！”

阿布愣了一下，回头望向桑墨，桑墨却好像也怔住了，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不，没什么……你走吧。”

阿布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进了教室。

桑墨在注视着他离开后，溜到了一个角落里，然后钻回了自己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