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姐姐!吃饭了吗?!”
怎么有人每次发信息都带颜文字或者感叹号啊,叶斯礼看着有点可爱得想笑。
两千八:“我在外面跟别人吃饭呢,晚点找你。”
丁程鑫:“嗯嗯☆(*ゝω・*)ノ”
叶斯礼无聊地翻着手机,和丁程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贺峻霖说要先去德育处一趟处理事情,起初听到邀请时他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自然地答应了,他的工作一向包括此项。
叶斯礼一个人先过来了。
她想订包间的时候猛然发现好像已经不太合适了,她在外已经是二十四岁的已婚妇女了,孤男寡女在外边共处一室似乎不太合适。
最后她让严浩翔在外面大厅订了二人座,让他赶快把刘携之送回去。
这里环境很好,上边的小提琴声悠扬婉转,叶斯礼总觉得自己听不起这样的阳春白雪,有点无聊。她听惯了贫民窟里狂躁刺耳的发泄式音乐,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不是轻易能够改掉的,她生而就是不是高洁傲岸的人,只是个为了苟活而虚与委蛇的利己者。
贺峻霖抱歉,久等了。
叶斯礼没事,坐吧。
六年了,再说物是人非难免显得有些矫揉造作,毕竟天翻地覆的变化都在情理之中。叶斯礼头发烫过,是带点职业女性味道的大波浪,端庄稳重。但是贺峻霖透过那双灵动的眼睛看见的,却不是这样的。
叶斯礼我本来还想专门去找你。
叶斯礼谁知道你竟然是我女儿的老师。
叶斯礼笑了笑,将菜单推给他。
贺峻霖刘夫人有何贵干?
贺峻霖也客套地扬了一点弧度。
身旁匆匆走过的脚步声不断,一张张洽谈商务为生活陪笑的脸。原来至今,他们也会成为这个结局。
叶斯礼开门见山说道:
叶斯礼帮我回贫民窟的出租屋一趟。
叶斯礼拿点东西。
叶斯礼只有你,
叶斯礼顿了顿,看着他。
叶斯礼才知道在哪里的东西。
不用过多回忆,贺峻霖知道她在说什么。
果然,她不会止步于此。
贺峻霖刘夫人大概什么时候要?
贺峻霖手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带着笑看她。
叶斯礼越早越好,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答案。
叶斯礼作为报酬,我会加快你研究项目的拨款进度,并且加入我们公司的补贴。
贺峻霖这么快查到?
贺峻霖有些讶异,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他目前是A大的在职研究生,研究项目卡脖子的资金还没下来,现在根本推动不了。纵使他有天大的才华,没有一点背景也寸步难行。
叶斯礼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自己想要的。
贺峻霖意味深长地看着叶斯礼,二人身旁巨大的落地窗上倒映着被血红晕开的纸醉金迷,酒杯交错,佳人娇嗔。原来他们以往共同期待的繁华就长这个样子。
叶斯礼为什么会在鹤臻当个老师?
叶斯礼并没有觉得教师这个职业有什么不好,只是她认识的贺峻霖从来不是甘愿躺在舒适区的人。
贺峻霖我填报志愿的时候跟下面政府签了一个师范定向,有补贴。
贺峻霖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窗外,补充说道:
贺峻霖就是你走的那两天后。
叶斯礼知道这个政策,目前联邦政府阶级固化确实非常严重,为了促进阶级流动,在贫民生活区制定了一系列人才扶持政策,但收效确实微乎其微,阶级矛盾造成的社会冲突依旧由武力解决。
兜兜转转,本来贺峻霖一开始是可以考入A大读本科的。
贺峻霖后来我跨专业考了一个A大的在职研究生,以前高中喜欢的,化学专业。
叶斯礼你一直没变其实。
菜已经上了,叶斯礼看着没什么胃口。
或许她应该去一个街头的火锅店。
叶斯礼还是很想去联邦最高实验室?
贺峻霖当然,初心不改。
叶斯礼贺老师,苟富贵,勿相忘。
接下来贺峻霖的话却让她猝不及防,贺峻霖的半边脸没入暗影中,窗外灯火辉煌但填不满泼漆的黑夜,像他的眼睛一样,仿佛是填不满的沟壑,在向她索要更多。
贺峻霖刘夫人想以什么样的身份,让我勿相忘呢?
叶斯礼不是个愚蠢的人。
叶斯礼贺老师,人多眼杂。
贺峻霖难道我们不是在洽谈关于贵司实验室方面的合作吗?
贺峻霖自然也不是。
叶斯礼很可惜,我已经结婚了。
贺峻霖不以为然。
贺峻霖没有经过联邦政府认证的婚姻,怎么能算呢?
哦豁,唬不住他。
自己还没领证呢,这家伙怎么查到的。A市虽然不是帝都,但是是实打实的经济大市,五年前从B省分离成为直辖市,五大家族盘踞A市,倒了叶氏,如今只剩下四个了。阻力有点大,涉及到这些大家族的事情,上面总是非常谨慎。
她的身份敏感,前几天莫名其妙失踪,而负债逃逸的人员迟早是要抓拿归案的。
这是还想再续前缘的意思?
叶斯礼暂时还没这样的心思,刘氏搁置了好几年的慈善基金会准备由她重新启动,大堆的事物扑面而来,她希望她还有能够处理这些桃花。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吃了一顿饭。
出餐厅的时候,天已经十成十地黑了。
叶斯礼说想走一走,前面有烟花可以看。
突然手上一暖,手里多了一个注水的暖水袋。叶斯礼抬头看向已经快步前头的男人。
叶斯礼现在才秋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拿出来了?
叶斯礼你别告诉我你刚刚说要去一趟德育处就是跑回家去拿暖水袋。
叶斯礼只能看见他后脑勺,低头看了看暖水袋。棕色的,有点劣质,上面的小熊图案已经有一些剥落了,是校门口小卖部几块钱一个的。
保存得其实不错。
快入冬了,确实有点冷。
叶斯礼想起之前晚修下课两个人闹别扭就是这样子走的,贺峻霖一双长腿在前边走得飞快,叶斯礼就在后边慢悠悠地捧着一晚关东煮,当然天凉时候每天晚上都会被塞一个暖水袋。
“piu——”
两个人同时停住脚步,看向天空。
不是庄重的礼炮,仅仅只是贫民窟的娱乐活动罢了,年少时的欢愉迅速在眼前播放,绚烂在空中转瞬即逝,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也是事后该为自己活一活了,不管是丁程鑫还是贺峻霖亦或是将来可能遇到的更多人,她从不依附他人,她不是三贞九洁的忠烈女流,也不是背负着家族声望的家族顶梁柱,她只想做自己。
无聊的教条罢了,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呢?
她朝不远处喊了一声:
叶斯礼过几天天冷了,陪我去吃糖炒栗子吧。
她在微光中看见男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