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倒数一小时,我接到了裴景初的电话。
我们年少相识,从那之后的每一年,我们都在一起跨年。自从疫情开始,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分隔两地,从面对面挤在沙发上等待新年降临,变成了在电话里踩着零点燃放的烟花,无视那短暂的延迟,互相说新年的祝福。
“最近过得怎么样?”裴景初的声音掺杂着微弱的电流声,偶然还会听烟花炸裂的声音。
“过得还行。你们已经开始放烟花了?”
裴景初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里,随即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他似乎换了地方:“楼下的年轻小孩,买了一堆烟花,等不及就先放了。”
年轻小孩,我不由得笑出来,这样的称呼让我想起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光。
“你还说他们,你以前不也这样吗?”
那也是跨年夜,我们两个和朋友拼拼凑凑买了一堆烟花,缩在楼下等零点的到来,到底是年少,一群人耐不住性子,暗戳戳的拉扯一番,就拿出一部分烟花提前放了。
烟花爆裂的声音那样大,裴景初伸手捂住了我的耳朵,隔绝了大部分响声。
耳朵在冷空气里暴露太久,突然被笼罩在温暖里,慢慢也开始开始发烫——其实也不完全因为这个原因,大部分还是因为,捂住我耳朵的是裴景初。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羞涩,转过身,抬起手,也覆上他的耳朵。
我们相视而笑,背景是漆黑的夜,夜空里团团簇簇的烟花,同伴兴奋的,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
那时的裴景初是一群人里放的最欢的,两捆仙女棒连零点都撑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被他分了个干净。
而如今,也轮到他称呼别人为年轻小孩了。
“那时候小啊,跨年图的不就是个放烟花吗?”裴景初的声音里带了怀念。
我打趣他:“就图放个烟花?那你现在怎么不放了?”
“你不在我身边,放烟花多没意思啊。”
我垂下眼眸,耳朵有些发烫,堪比那年的冬天。
不知不觉间,窗外飘起了雪。年年落雪,雪落年年,我和裴景初走过一场又一场的雪,跨过一个又一个零点,迎接未来无数个春天。
我们不需要今朝同淋雪,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岁岁年年,共占春风,白首偕老是我们注定的将来。
微信里的群聊纷纷开始倒数。
三,二,一。
时间跳转,万物更新,百福具臻。
未曾睡去的人们为新年的第一秒欢呼,彩色的烟火散开,与雪花相融,摇摇晃晃坠地,敬这生了万物的人间,愿新年,胜旧年。
“宋竹仪,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还是特别爱你。”电话里,裴景初的声音同烟花升空,他的祝福与爱意隔着万里,与我的心跳共振。
“裴景初,新年快乐。”我将手伸到窗外,接住新年的第一片雪,“我同样爱着你。”
我们互通爱意的那一瞬间,顷刻花也能够留存万年。
接下来是桃符屠苏,沉李浮瓜,秋冬雪月。时光飞逝,这世间瑞霭良月数不胜数,在这万千美好中,唯独裴景初是独属于我的。
出发吧。
新的一年,到爱与喧闹中去。
1089字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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