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你不用这样热情。”纪南推搡了我的胳膊,“他一定吃过了。” “那你就说错了,我还真没吃。”张真源若无其事开口:“这附近正好有一家不错的火锅店,正好可以一起去吃吃。”
一进餐厅,人满为患。
随便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张真源满脸笑说:“一到饭点就是这样。”
菜端上来后,圆圆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用手拿起了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碗,“我要吃这个……”
纪南连忙替她烫了烫菜,还不忘一本正经和她说:“圆圆,下次不能用筷子敲碗了,这是乞丐才做的事情。”
我和圆圆脸上都没有反应的时候,一旁的张真源倒是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纪南手上的动作一顿,眸色沉沉地看向张真源。
“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歪理。”张真源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
气氛好像又快要僵持下来了,我只能从中插话:“张真源,你怎么大晚上的还要去见客户?”
我这一问迅速让他们之间的对话停止,张真源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最近公司有些忙,加班加点也是常有的事情。”
“怎么会这么忙?”我继续追问。
“其实我们这公司才成立不久,自然要忙一些,尤其是现在公司正在大整顿,想要引进一批新的人才。”张真源诉说其中原因。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哪知坐在我对面的纪南突然开口:“公司刚成立不久,规模应该不大,哪需要什么大整顿?”
张真源才缓慢解释:“其实你们有所不知,我说我们公司刚成立不久还是有所偏差,我们公司是收购而来的,现在正在尝试着加大发展。”
经过张真源这么一解释,我和纪南才明白过来,虽然知道这和我的生活没什么关系,但是听到他说收购一词,我竟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冥思苦想中,我也不知道心底的不妙到底从何而来,还来不及多想,就被纪南打断:“何棠,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吃?”
索性我只能将那些思绪统统收了回去。
中途,纪南去上了厕所,待她回来后,就看见张真源换了一个位置,此时正坐在她的位置上。
纪南有些不解,“你怎么坐了我的位子?”
“只是想换一换。”张真源嘴上应答,身上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没有要换过来的意思。
对于张真源换座的想法我心知肚明,看见纪南依旧站在她身旁,我连忙拉了拉纪南的手袖,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笑了笑,“坐哪不都无所谓。”
纪南没有应声,但也乖乖坐了下来。
一顿饭后,走出餐厅门口,张真源停下了脚步,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委婉拒绝:“还是不用麻烦了,我们打车也方便,你还是回去忙吧。”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开车很快的,再说现在都忙完了,都是顺路而已。”张真源依旧在我面前坚持。
“既然顺路的话,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纪南在一旁插嘴。
我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应了下来。
一路上,我看着纪南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难道她还在为换座的事情烦神?可是碍于张真源面前,我只能将心中的疑惑咽了回去。
直到回去我才有机会将心中一直憋的话说了出来。
“你不会还在生张真源的气?”
她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在我面前点了点头:“当然了,也不知道他的教养去哪里了?私自换了我的位置,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纪南果然是为了之前换座位的事情烦神,我不禁在她面前笑了笑。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你不会是向着他吧。”纪南瞅了我一眼,语带几分怨言。
“你误会张真源了。”我只能将实情说了出来:“难道你没察觉到火锅冒出的热气总是吹向你的位置吗?”
当时张真源换位置的时候,我心生疑惑,一时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尤其是看到张真源那副淡然的模样。可是之后我看到那些热气不断地在他的面前徘徊,这才顿悟过来。
“这样啊……”纪南听我这么一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兀自点头,“所以我想张真源也是发现了,才想着和你换位置。”
纪南久久没有在我面前说话,我也不着急去询问,知道她现在心里面一定有想法。
“真没想到张真源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我不由得打趣道。
她不禁鄙夷了一番,“这就叫细心?你是不是没看到他说我时候的样子了,一见面就说我。”
“谁让你开始就对他脸色不好的。”
我来的这么一句,顿时让纪南闭上了嘴,她想要反驳,可是想到事情好像确实如此,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行了,我不和你说了。”纪南瞥了我一眼,直接走进了房间。
我不知道她现在心里面在想什么,只是看得出来她的步伐急促,内心一定闪现过一丝慌张吧。
隔日。
我依旧和往常一样,来到公司。
只是一走进去,我竟然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氛,总觉得哪里不对,余光察觉到众人的眼神时不时落在我的身上,待我环顾一看,他们便各自低下头来,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真是见鬼了!
带着一丝疑惑,我直接来到桌前坐下,屁股都还没有坐热,隐约听见有人在我背后小声讨论。
我没有吭声,可是大脑竟然不受控制,竟然鬼使神差地屏住呼吸,想要听个究竟。
我听了许久,奈何他们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还是没有听得清楚。
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在我心里,尤其是看到同事向我投射过来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厌恶。
我心中一怔,实在不习惯别人这样看我。
坐如针毡,我直接来到洗手间,刚准备进去,听到里面两个人的对话,我的腿部像是灌了铅一样,没有挪动半分。
“这么说何棠真是小三了?”
从里面传出来的话让我心一窒,心跳骤然失序。
另外一人许是打开了水龙头,里面传出了流水哗啦的声音,紧接着女人的声音响起:“当然了,我可是听玲子说的,要是她和丁总没有半点关系,丁总能答应她采访?”
“哎。”先前的人又说:“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当别人的情妇也就算了,我还听说她连孩子都有了。”
“这孩子真是可怜,一出生就落得私生子的称号。”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口,好像总有一些话说不完一样,带着分析的意味,仿佛自己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可以随意评论。
当那些琐碎言论入我耳时,我才发现有人竟然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手心渐渐握紧,我能够感觉到手心都在出汗,心都在打颤。
结果,她们一边搭话一边出来看到我就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不亚于见到瘟神,瞅了我几眼,从我身边一溜烟走了。
耳旁有一阵风吹过,就像是一把刀子,活生生刮在我的耳朵上。
疼得钻心。
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今天来到公司,她们都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清楚了这一点,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刚从洗手间出来,看见玲子站在我面前。
我恶狠狠地看着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一想到那些难听的话,我心里面就难受的慌。
“是不是你造的谣?”我脱口而出,冷言询问。
玲子只是扫了我一眼,装作漫不经心开口:“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狡辩,要是没有听到刚刚两人之间的交谈,玲子现在的表情对我来说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只是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我才发现玲子演技真是高超。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倒抽了口凉气:“我都听到了。”
玲子闻言表情动了几分,掀了掀眼皮,又归于平静,只是双手环抱着胸,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装了?装的人应该是你吧?”
我差点没忍住自己的脾气,想要冲上前去,和玲子斗个鱼死网破,可是一想到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素质教育,我只能控制住了。
“你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在我背后嚼舌根,就不怕遭到报应!”我扯着嗓子,感觉喉咙压抑的难受,那股气好像随时都要冲上来。
“何棠,都到了这种时候,你就别装了,大胆说出你和丁总之间的关系不就行了。”玲子白了我一眼。
“好歹我们都是同事一场,你说话非要这么难听?”我感觉喉咙传来一阵恶心感:“你还是我之前认识的玲子吗?”
玲子回答的从善如流,“人都是会变的,我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当初也不会主动和你搭话,你别忘了丁总是有未婚妻的人,他们那么般配,你就这么想插一杠?”
我竟然感觉到心传来一阵抽搐般的疼痛,这种疼痛不是因为她捏造了事实,而是我一直将她当成我该珍惜的同事,到头来发现被她当头一棒。
我真后悔昨天将圆圆的事情告诉了她,原本想着能够消除她内心的疑虑,可是没有想到误会不但没有消除,竟然加深了。
如果我当初能够看清玲子的真实面目,现在的结局是不是会不同?
任何太过热情的关系不经过历久磨炼,来得太为迅速,瓦解的也会仓促。
她见我一直没有说话,又在我面前说:“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你这样昧着良心说话不心虚吗?”
我和玲子争锋相对的时候,因为吵声太大,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对我指指点点。
“都这样了还不承认?”
“也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丁总的,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周围议论声不断,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我的心,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耳畔有无数只苍蝇到处乱窜,我想伸手去拍,可是拍了半天,连苍蝇的影子都没有拍到,倒拍的自己的手掌通红。
就在这种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也来凑热闹,铃声竟然响了起来。我烦躁地拿出手机一看,竟然看到是宋亚轩打来的。
目光微微闪烁,自从上次与宋亚轩的那一通电话,我因为忙着采访的事情,再加上他也没有主动联系我,我们之间的联系暂时搁浅,可是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周围人的评头论足,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接电话的最佳时机,是闷不做声地将手机挂断,刚准备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手机又响了起来。
依旧是宋亚轩。
我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关机,头顶上方飘来女人冷嘲热讽的声音:“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敢接了?”
我没有回答她,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不过是想要看到我显露窘态,她才罢休。我想要回到位置上,可是发现围聚的人显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直到主编催促,众人才恋恋不舍地走散。
我的世界才稍微清净了一些,只是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流言蜚语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
当我离开办公桌还没一会儿,刚走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摆放在桌上的文件不见了。我往四周翻了翻,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
余光察觉到玲子的眼神正往我这边瞟,眼中有狡黠光芒闪烁。我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来到她面前。
“我的文件呢?”我开门见山,直视面前的人。
她一脸无辜看向我,“什么文件?我不知道。”
“我知道是你拿的。”我面不改色,一字一句在她面前开口,除了她,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她靠在椅背上,嘴角轻扬,“你看到了?”
我嘴角扯了扯,倒吸了口凉气,想要再次询问,看见她的目光瞥向一旁的位置,便看见我的文件夹已经丢弃在垃圾桶里。
心中怒火正烧,可是发起者还是一脸没事的表情,好像我只是在咎由自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们看看,她文件丢了就来找我,怎么会有这种人!”玲子看向大家说道。
我站在原地,顿时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腿逐渐在发软,好像随时都要倒下,我只能硬撑着。
指点声又响彻在我的耳畔,话语咄咄逼人,有种想要逼我走的意思。
我只得慢慢挪动步伐,将丢弃在垃圾桶里面的文件夹重新拿了起来,眼眶一热,泪水好像随时都会不听话地流出来,好在我一向能忍。
一瞬,那些快要夺眶的泪水被我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若无其事地回到桌前,可是周围的眼光还是停留在我身上。尽管我想要集中心思放在工作上,可是发现那根本是无济于事。
碎语还是不断地充斥我的耳旁。
小三?情妇?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到底中了什么邪,这样的词无厘头的出现在我的身上,快要让我承受不住。
这种打压呈现连锁形式,一旦有第一个人出现,后面的皆是接踵而至。
我刚把泛起褶皱的文件收拾好,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抹身影,挡住了我眼前的光线。我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仰头看了看。
同事不由分说,将一堆资料摆在我的桌前,语气近似命令,“你去把这些资料各自打印出来,待会开会的时候要用。”
她见我还坐在位置上,眉心微蹙,又再次催促道:“快去啊。”
一想到自己只是新来的员工,也只能答应了下来。来到打印机前,我才发现她给我的资料竟然这么多,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这些都打印出来。
将打印好的资料抱在手上,我有种被人耍了的滋味。
还没走几步,玲子端着一杯咖啡从我身边经过,有意无意地竟然撞到了我的身上,溅起的咖啡洒到我的身上,那些资料也撒满了一地。
“对不起啊,我没看到。”玲子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有些怨恨地看向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无谓地在我面前摆摆手,“是你撞上来的,怎么成我故意的了?”还不等我回话,就从我身边经过,扬起的一阵风,将地面上的纸张轻轻带了起来。
手心紧紧握住,紧咬的牙齿带着一阵发酸感,我似乎能够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直到看到满地的纸张,无力感又窜上心头。
手掌心的力道慢慢缩减,我只得缓缓蹲下身子,将那些撒了一地的纸张重新拾了起来。刚打印出来的纸张还带着从打印机出来留下的余温。
我摸了摸,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温暖。
将那些打印好的资料放到同事的桌上,同事非但没有感激,而是蹙起眉头看了看我,“怎么这么慢?这都是急用的。”
我知道玲子造的谣让他们对我有所偏见,世人无非最痛恨小三这种人,看见她埋怨的样子,我没有反驳,面无表情地走了回去。
现在对我来说,越是想要反驳,好像越是着急撇清什么。
坐在桌前,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酝酿许久,思考的一个小时对我来说长达一个世纪,最终心中的一股气没有压下来,我直接往主编办公室走去。
“有事?”我敲门得到允许进去,主编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要辞职。”
主编睨了我一眼,眸中有光微微闪烁,“理由。”
虽然只是简短的两个字,可是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微微动了动,才发现将刚刚的事情说出来实在有些可笑。
正发愁该怎么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声音又一字一句落在我的心上:“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只是你觉得辞职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眨了眨眼睛,竟然发现找不到任何词来辩驳面前的人,辞职对我来说,现在可以解我一头之恨,可是等我冷静下来,事情的结果是不是会不同?
“我……”良久,我才从口中憋出两个字出来。
她及时打断了我的话,“这件事情你还是好好想一想。”
最终我只能点点头,准备往办公室外走去,她在我身后及时补充:“我看你情绪不佳,提前下班吧。”
“谢谢。”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件好事要是继续待在这里,我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
一打开门,就看见几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暗自嗤笑了几声,这偷听的本事她们倒是学得滴水不漏。
来到桌前,我收拾东西作势要回去,玲子主动走到我面前,一脸好奇地向我询问:“你是不是辞职了?”
我没有回应,继续收拾东西。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
我依旧不打算回答,她始终套不出我的话来,无奈瘪嘴,脸上带着一股怨气,往回走去。
走出公司,耳畔不再有那些流言蜚语,眼前也不再有那些异样的眼光,我稍稍得到喘息的机会。
道路上人来人往,不断地经过我身边,我看的有些晕眩,眼睛有些发酸,我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想要以此来缓解从我眼睛里传来的酸涩感。
经过路口时,我一时没有注意指示牌的情况,也不管面前的是红灯还是绿灯,心思根本集中不起来,烦杂的如乱缠的枝条,我直接往前继续走着。
刹那间,旁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吵得我耳朵疼,也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措不及防之间,我转头看了看,发现一辆车朝我冲来。
眼看着那辆车逐渐向我逼近。
我紧张地睁大双眼,虽然想过要躲,可是我的腿根本不听使唤,情急之下,大脑也不受控制。
我微微眯起眸子,心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可是我不能死啊,我要是死了,圆圆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小,要是没有了妈妈,这种阴影一定会伴随她的一生。
呼吸到了极致,好像随时都会缺氧,最后一刻,面前的那辆车及时停了下来,离我只差几毫,我明显听到了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巨大躁动。
从车窗探出一男人的头,他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对我是一通乱骂:“你是不是眼瞎啊?没看到是红灯?”
我显得有些局促,待反应过来后,我直接退到了路边。
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我感到了一丝疼痛,竟然感到有些庆幸,自己还活着。当初在手术台上我都大难不死,现在恶魔之爪更别想抓走我。
腿部无力,想伸手扶住什么,以此来支撑我的身体,害怕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这人来人往的,突然倒在地上多么不光彩啊。
我只是随便一伸手,没想到真的触碰到了什么,惯性使得我向后靠了靠,便靠在了一人的胸膛上,我回头看了看,竟是丁程鑫!
怎么会是他?我条件反射地想要从他的怀抱中出来,这种姿势论谁看到了都暧昧无比,可是他依旧用双手紧紧圈住我,硬是不让我走。
我用力地挣扎,发现他抱得我更紧。
“松手。”我急得咬牙切齿。
他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仍然紧紧抱着我,好似我下一秒就会从他怀中溜走一样。“让我抱会。”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我脸上写着不愿意,可是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想要使出一点力气,发现它们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松开了我,眼睛有些猩红,向我低声训斥:“你不会好好走路?红灯你也看不到?”
我才意识到他刚刚肯定是看到我差点被车撞到的画面,看见他脸上隐含的怒火,我心里一阵发酸,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对我冷言相对。
“用不着你管。”我甩手挣脱了他抓着我的手,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他再次紧紧拉住。
他不管我的反抗,直接将我拽到他车里,狠狠关上了车门。
“我要下车。”我开了开车门,发现已经被他锁死。
他看见我这一举动,在我身旁深深吸了口气,我虽然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能够想到他现在一定蹙起眉头,表情凝重。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双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手背上的青筋显而易见,那双眸子一直盯在我的身上。
“开门。”我躲避了他的目光,眼神有些闪躲。
“让你去寻死?”他说的话极其刺耳。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谁说我要去寻死了?”心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刚刚连红灯都敢闯,不是寻死是什么?”他依旧没好气地和我说话,目光像是结了一层冰一样。
我喉咙泛酸,心中揪紧,一股怨气涌上了心头,心想自己变成这样还不是拜他所赐,要不是认识了他,我会沦落到被人侮辱的地步?
一时没有控制情绪,我扭头就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他细细琢磨我所说的话,见我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继续追问,“你把话说清楚。”
我迅速将头扭到另一边,感觉眼眶热得不行,下一秒,手背上传来了滴落的滚烫,我没有忍住,吸了吸鼻子。
空气沉默了片刻。
“在哭?”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探寻,凑到我身边。
我依旧不看他,下一秒,他直接扣住我的下巴,硬让我直视着他。许是看到我眼里有泪光闪烁,觉得我有些可怜,他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怎么了?”
再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的眼泪簌簌掉了下来,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一直想要在他面前装作淡定一些,可是没想到将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伸出手来,轻轻用指腹擦掉我脸上的泪水,眉头蹙的更加紧了。
我胡乱挣脱他的手,用力吸了吸鼻子,狂吼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认识你,我能被人说成小三?”随后我一口气将今天在公司里面遇到的事情如数说出。
事情全部说完,我心中的那股气少了些许,要不然总憋在心中压抑得慌。
他一只手轻轻敲着方向盘,眼中有冷光扫进,下一秒,他直接启动引擎,车子快速向前开去,因为惯性,我的身子不由得往后一倾。
“你要去哪?”我看了看他的侧脸,发现他薄唇紧抿,快要抿成一道尖锐的刃线了,着实吓人,仔细想了想,才顿觉不妙,他一定是要去公司。
我晃了晃他的胳膊,“你快停下。”
车速依然不减,我心乱如麻,怒吼:“你不要冲动,我已经想好了,我明天就辞职,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他目光注视着前方,继续开车,我想要继续伸手阻拦他,没想到他突然按住了刹车,我的身子不由得往前一倾,心差点都跳了出来。
“为什么要辞职?”他脸部表情紧绷,扭头看向我。
我舔了舔嘴唇,一时语塞,其实我内心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辞职,虽然主编给我时间让我考虑,可是我已经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想不出所以然来。
最后我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辞不辞职管你什么事。”
顿了顿,他的声音才响彻在车厢内:“我只是觉得你这样辞职不值得,其实你内心应该也有些不甘心吧。”
似乎被他说到了心事,我抠着自己的指甲,想我好不容易熬过了实习期,当然心有不甘了。
“你以为辞职就能解决问题?你这只是在躲避问题。”丁程鑫一针见血,我想要反驳,但是发现自己潜意识里面觉得他说的是正确的,我就是在逃避。
我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指尖泛着微红。
丁程鑫看我一眼,随后深深叹了口气,“你一向不是挺倔强的吗?怎么这种时候就想着逃避了?”
我始终都没有说话,但是毋庸置疑,他现在说的这番话对我还是起点作用的,我心里面想要辞职的想法逐渐消散。
车厢内一阵沉默,他再次启动车子,朝前开去,看着路旁倒退的风景,见离公司越来越近,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也感受到了我的眼神,说:“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帮你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