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火核父亲正在议事大厅里和各位元老讨论千手一族送来的和平协议，大厅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敲门声很不规则，似乎还带着些颤抖。

  火核父亲知道是火核回来了，他将协议放在桌上，说：“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如果还有意见，明天再考虑。”

  有一个元老意味深长的提醒道：“如果族长回不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先别太早下定论。”另一个元老说：“如果族长回不来，也轮不到你。”他在战场上被斑从尸山血海里拉回来无数次，平日最讨厌质疑斑权威的人。

  那个元老嗤了一声，却也没再言语，他也清楚斑在宇智波里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有元老和参会者都离开的时候，火核才敢进来。

  “你回来了。”火核父亲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刚刚开完会，终于能稍微小憩一会了。

  他感叹族长真不好做，他已经三天没怎么睡了，很难想象斑平日里经常带着伤还照常议事是什么样子。

  “是……父亲。”一向果断的火核竟然扭捏起来，雷厉风行的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最要紧的事——斑在千手族地怎么样了，而是：“泉奈，他还好吗？”

  火核父亲有些奇怪：“哭了好一会儿，刚刚睡下。”他从小憩中睁开眼睛，问道：“族长怎么样？”

  火核没说话。

  火核父亲终于注意到火核衣服前襟的血渍和手里染血的帕子。

  “……火核？”

  “父亲……族长……”火核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声音带上了哽咽。

  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

  “这是？”火核父亲走到火核近前，掀开了被血浸透的手帕。

  一双完整的写轮眼安安静静的枕在帕子上，刚刚被摘下不久的样子。

  那一瞬间，火核父亲愣在原地。

  火核径直跪在了父亲面前，将写轮眼高举过头顶。

  “这……这是？”

  “我很抱歉……是我……是我没能及时阻止……是我……”火核把头埋的很低，泣不成声。

  “族长……族长让我把这个交给泉奈……我很抱歉……我真的……”

  火核很自责，他后悔为什么没早点阻止族长，没早点发现族长的异常。

  火核父亲沉默了。

  他蹲下来，抚上火核的肩膀。

  “罢了，我知道族长的决定了。”火核父亲其实心里也很难受，但他比自己的儿子更内敛些，更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

  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斑既然把写轮眼交给火核，就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火核父亲起身，嘱咐火核：“一会儿我会去叫泉奈，你安排几个精英在暗处观察。一旦泉奈的情绪失控，要立刻上来按住他。”

  “别再哭了，简直丢宇智波的人。”

  “可是父亲，族长……”

  “族长将眼睛托付给你的那一刻，就是把命交给你了，别辜负他。”火核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如果哀痛中，我们不再出发，那你的离去还有什么意义？

  一双写轮眼可以说是每个宇智波的族人最珍贵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优先保护这双眼睛。

  如果他将这双眼睛托付给你，就意味着你被赋予了最大信任。

  火核一怔，随即收住了眼泪，坚定的点了点头。

  千手柱间拉开客房门的时候，斑已经把脸背了过去，霜凌沉睡，他暂时失去了霜凌的支持，失血过多的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分不清进来的人究竟是谁。

  “火核……？不是让你走吗，又回来干什么？”说着斑就把脸转向已经呆住的柱间。

  他已经看不见了，眼前空洞洞的是一片血雾，他当然也看不到柱间惊愕的面具下隐藏着怎样的震怒。

  “……火核？”斑依旧以为进来的人是火核，伸手摸索着，血泪一滴一滴划过脸颊，掉在地上。

  ……简直惨不忍睹，双手还残留着刚刚的血迹，身下的被子几乎要被血浸透。

  “开什么玩笑……”柱间浑身冰冷，他跌跌撞撞的走到斑的身边，握住那双被血浸染的手。

  “开什么玩笑？！”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

  “柱间？……是你啊。”

  斑想把手从柱间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尝试了一下，发现根本就是徒劳。

  柱间握的很紧，而斑也根本没有力气。

  终于，斑挣扎的手松懈下来，人也脱力一般向柱间的方向歪去。

  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只感到疲惫。

  “板间，板间？！”柱间扶住斑，对着一名仆裔发疯似的喊道：“去把板间叫过来，快点！！”

  仆裔被吓了一跳，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柱间竟然会露出如此恐怖的的表情，他诚惶诚恐的点点头，抬脚就出去了。

  “斑，斑？！”柱间抚上斑血迹斑驳的脸，不知为何，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斑没有回应，但是他抓住了柱间的衣领。

  “柱间……”他说。

  “斑，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是谁？！”柱间握住那双冰冷的手，往里灌输着查克拉，他越是给斑输入查克拉，越觉得斑此时就像枯竭的海洋，根本无法填满。

  “是我自己……呵。”斑无力的卧在柱间的胸膛上，嗤笑一声。

  “？！”柱间难以置信，低下头想要看看斑的状况，却只对上一双虚无的空洞。

  “是我自己。”斑又重复了一遍，脸色苍白，嘴角却勾了起来。

  他的脖子折断似的歪倒，只剩空洞的眼睛幽幽对着柱间，不知是泪水混着血水，或是只有血，从眼眶里一点点渗出，和着斑的笑声：“哈哈哈哈——”

          癫狂而绝望。

  板间端着药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斑拽着柱间的衣领哈哈大笑，血染得到处都是，遍地开着血花。

  板间的药碗摔在了地上。

  “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斑终于不再笑了，他低声对柱间说道：“扉间想要的诚意……你看看……还满意吗？”

  柱间的眼睛猝然睁大，斑终于脱力，抓着柱间衣领的手垂了下来，人彻底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