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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

悲将缘

“落姑娘,落姑娘。”

  门外传来容儿的声音。

  落暮天被惊醒,揉了揉眼睛,目光呆滞,不习惯的回道:“何事。”

  “落姑娘,容儿是来伺候您起床的,顺便拿来些姑娘家用的物件。”

  “啊…不必,我马上便…”

  还未等她说完,门外的容儿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推门进来了,手上还拎着大件小件的东西。

  落暮天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容儿,你也知我是在战场杀敌散漫惯了,浑身都是粗野之气,不喜欢别人来伺候我的。”

  那容儿也不在意,笑吟吟的将东西放下,一边罗列着她口中“的姑娘物件”,一边回应:“落姑娘,是公子让我来伺候您的,说是让您感受一下寻常姑娘的生活习惯,这日子才会有新的盼头呢。”

  落暮天淡笑回应道:“那确是不容易。”

  简单的几个字其中的苦涩却让人难以忽略。

  容儿见状赶紧转移了话题,将一抹红呈了上去。

  “姑娘,这是公子亲自为您挑选的衣裳,您试试看,自古这红色最是衬人脸色了,姑娘这么漂亮,穿上这身衣服定是锦上添花。”

  “你倒是会哄人开心。”

  落暮天接过那衣裙,嘴角不禁扯出一抹笑。

  “是朱樱色啊,朱樱色好,朱樱色显的人稳重,不似小姑娘。”

  “落姑娘真是独特,现在的姑娘家都爱穿些颜色亮丽的,夺目一些的,姑娘却偏偏喜爱稳重些的。”

  落暮天笑着摇了摇头:“我哪能当那娇嫩的花儿呢,我得保护这么多人,注定得做那野草。不过现在,我连这野草也做不得了。”

  容儿愣了愣,不禁也有些难过。

  “哪能,每个姑娘都是鲜艳的花朵,落姑娘也不例外,只不过姑娘这朵花,更大,花瓣更结实罢了,护着那群小花呢。”

  “也说的通。”

  落暮天想了想发自内心的笑了,夸奖道:“你倒是让我想明白这件事了。”

  容儿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脸颊红了起来。

  “对了落姑娘,这还有很多好东西呢。”

  容儿搬来一个紫檀木做的箱子,打开后瞬间香气扑鼻,里面是一排排放置有序的青花瓷制的小罐子。

  “这些是口脂胭脂类的,您瞧瞧,都些都是当今最红的颜色,外面姑娘抢着买都买不到,公子全给您带来了。”

  容儿笑眯眯的拿出一罐,在手上给她擦拭效果。

  落暮天对此也颇感兴趣,笑道:“当真是极好的,有心了。”

  “公子昨夜专门去夜市挑选的,怕落姑娘不喜欢,挑了好久呢。”

  容儿急急说道。

  “是他挑的?他竟也懂这些?”

  落暮天不禁感到错愕。

  “公子不懂,自然是容儿在旁边指点的。”

  那容儿眉眼弯弯,很骄傲的叙述着,和那讨要夸奖的孩童无二。

  落暮天这才心中了然,只不过听着实在有趣,轻笑出声。

  “那容儿便不打扰姑娘梳妆了,有事喊容儿就好,容儿就在门口侯着。”

  “好。”

  半晌,一位红衣女子推门而出,清风袭过,一头墨如鸦的黑丝随风飘散,凤目微挑,红唇妖娆,明明整张脸媚的张扬,可凤目中流露的那点点星光却倔强无辜到了极点,身上未佩戴任何刀剑,可她身上自带的凌冽气势和举手投足之间的洒脱英气让人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纵横沙场的名将。

  “红衣配美人,太美了!”

  旁边看呆了的容儿赞叹的走上前去,眼底还留下一抹未褪去的惊羡。

  落暮天浅浅一笑,红唇张了张却又闭下了,她一向不擅长如何回应别人的夸赞。

  此时那容儿却突然凑了上去,再三打量了一番才恍然的一拍脑袋。

  “落姑娘,你还少了件东西!”

  落暮天对上容儿亮晶晶的眼睛,疑惑的问道:“还差些什么?”

  “等我一下。”

  那容儿像一溜烟似的跑进房内,半刻手里拿着一支钗子迈了出来。

  “落姑娘您瞧,这是支红宝玉制的钗子,这可是好东西,来头大了,公子还为它取名为“如意”,我见姑娘这发髻上实在素的很,特取来这支钗子。”

  “这……”落暮天本想拒绝,可这容儿却机灵的先替她插了上去。

  “实在是太美了,公子眼光果然没有错!”

  耳边传来容儿一阵阵高昂的夸赞,竟让落暮天接下的话难以启齿。她最是不喜钗子,尤其是这种价格不菲的,总觉得随身携带着一个累赘。

  “好了容儿,这一大早上我的头快要被你讲昏了,你这小嘴,不去当说书的真是可惜了。”

  “落姑娘可是嫌容儿烦了?”

  “这倒不是,主要是我这肚子,确实是饿了。”

  “哎!瞧奴婢这记性!”

  容儿一拍脑袋,想起正事还没办。

  “落姑娘,公子让容儿带姑娘去百草园用膳,姑娘快随容儿来吧。”

  “百草园是什么地方?”

  落暮天好奇的问道。

  “百草园算是一个类似花园的地方,里面种植各种树啊花的,风景甚是好看,姑娘去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而且这百草园,还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的,公子看的可紧,倘若有人不慎进去了,也会被公子惩罚,所以说,公子把姑娘看作十分重要的客人呢。”

  容儿一边走一边给她普及这方面的知识。

  “这样啊。”

  落暮天嘴上虽平淡的应着,但心里难免受宠若惊,同时又十分疑惑,这容子生搞得特殊待遇实在让她心里不安。

  “到了落姑娘,您直走到前面梅花树旁的亭子就可以见到公子了,这里我不便进去,就先退下了。”

  “好,我知道了。”

  落暮天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园内。

  她一边走一边感叹庄园内的奢华,其富裕程度不是普通商人的银子能堆砌出来的,哪怕是朝廷贪官,恐怕见到也要叹为观止。这让落暮天心中的疑问又添一层迷雾。

  想着想着便走到了标志性的梅花树旁,甚是耀眼灼目的便是端坐在亭内翻阅书卷的容子生。

  只见他一身白衣胜雪,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之感,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的感受到一丝敬畏,那书卷握在他手里,竟更显一层韵味。

  落暮天深深的看了他许久,像是琢磨,又像是审视。

  应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容子生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落暮天复杂的目光。

  她伫立在那像是园内的一团火,鲜艳的裙摆散漫的飘逸着,狭长的双目透露着警惕与揣摩,点缀上那抹勾人的红唇,摄人心魂。

  容子生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眼底不经意的闪过某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落小姐今日,甚是特别。”

  无它,容子生抿起一丝浅笑。

  “容儿今早特意让我换的,说是公子挑选的,一定要我试试,不知,是否符合公子的心里预期?”

  落暮天走进亭内,抚裙而坐。

  容子生微微挑眉“自然。”

  落暮天噙起一分笑,嘴角涌出一抹狡黠,“公子何故要亲自为我挑选衣裙,当真令人心生误会。”

  容子生目光在她发髻上的钗子停留了一会,不轻不淡的道:“落姑娘是我的贵客,这么做也并未逾越。”

  “贵客?”落暮天不知所措的笑了笑“早膳呢,你请我来这里难道是要以这园内之美景为食吗?可惜我不是如此高雅之人。”

  容子生轻启薄唇“落姑娘请稍等片刻。”说罢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玉桌中间的位置轻敲了几下。

  落暮天凝视着,不禁疑惑的皱起眉。

  “这小子不会傻了吧。”

  刚想开口问其缘故,结果玉桌旁的石板处却抬起了一块,紧接着两个身着异服的侍女端着些吃食走了上来,她们皆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落暮天震惊的说不出话,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将吃食端上了桌又退了回去。

  容子生见状并未解释什么,只是云淡风轻的替她倒了一杯花茶

  ,推到了她面前:“早上便用些清淡的。”

  落暮天倒无所谓,她执起那杯花茶润了润喉。

  “这花茶味道倒是不差,口味甘甜。”

  “味道是其次的,主要是这茶喝了可以排毒,有利于你的身体,以后日日早上我会先让容儿给你送一壶,然后你再用早膳。”

  “不必了,我没这么讲究。”

  落暮天想要推辞,主要是觉得太过于麻烦,不过见那容子生不容拒绝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

  “尝尝这块米糕,刚入口时或许会觉得清淡无味,但愈尝愈会觉得口齿留香,有种别样的风味。”

  容子生温柔的笑笑,随即拿起一块米糕递给她。

  落暮天接过糕咬了一口,

  “这种口味的糕反而更得我心。”

  “很像我。”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喜欢便好。”

  容子生又沏了一壶茶,翻开了书卷。

  落暮天漫不经心的瞥了眼书名——《三十六占卜》

  “算卦的?他竟也迷信这些。”

  落暮天心中不禁觉得好笑,眉目间平添了几分玩味。

  随后她一边咬着糕一边偷偷打量他,周围十分寂静。

  “容公子,你不吃吗?”

  落暮天终于想起一件事,他俩一起来用早膳怎么这人偏偏却在这里看书。

  “我不着急,不过落姑娘若想让我陪你一起吃的话也可以。”

  容子生抬头勾起嘴角。

  落暮天愣住了,慌乱的摇摇头。

  “不不不,您继续看书就好了,我、我不打扰你。”

  她低下头,默默夹着菜,但若仔细看定能发现她额头处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这小子,太可恶了,竟然敢调戏我。”

  见她那副吃瘪的模样,那看书的家伙嘴角不经意浮出一抹浅笑。

  良久,落暮天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多谢容公子备下的早膳,为了不打扰公子看书,我就先回去了。”

  容子生缓缓抬起头,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微微点头以示应允,随后又拿起了书。

  落暮天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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