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师尊"执意让我代替她当上翠竹山山主后,便很少出现在我面前了。
那晚去竹舍找"师尊",如往常一样,"师尊"边嘴上嗔怪着,边拉我进屋。一切与往日无二。
但一些蛛丝马迹还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那双湛蓝的大眼睛,显然此刻空洞无物。
我慌了。她不是师尊。她不是。
几记暴击飞在四周竹舍墙壁上,我控制不住自己,任由竹舍被我拆得不剩几根竹竿。
竹舍毁了。
"师尊"不见踪影。
我无力地跪坐在一片废墟中,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满衣衫。
几个地址从远处走过,互相耳语,却被我几尽听之。
"山主又疯魔了。听说他经常喜怒无常。"
"你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
"你是说…!上一任山主?!"
"嘘,小点声……"
"切!中二病,听说他有幻想症。"
"不是吧?山主他其实真的有过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
"那也是传言,你不会真信吧?你不觉得他是因为走火入魔怕被世人发现才编出这……"
疯魔?喜怒无常?幻想症?好,说得好。
"轰"!
那几个弟子身前突然被暴击砸出一个大坑,弟子四散逃走。边跑边喊:"山主又疯啦!快跑!"
又发泄似的抽剑向空中斩了无数次,我以无力再抬起右臂,好疼。胸口…好疼,心脏上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纵使微风拂过,也是痛地喘不过气来。
白裼梦啊!!!
耳边传来自己绝望的咆哮声。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我因心情极度压抑,心脏供血不足,昏睡了过去。
做梦了。
我梦见了往日的翠竹山;往日阳光明媚的练武场;往日朗朗书声的讲堂;往日琴音悠悠的竹林……以及我最熟悉不过的竹舍。
在梦中,我瞧见了师尊,是…真正的师尊,她在远处竹舍门前对我笑,一瞬间仿佛什么都被静止了,只留她一人衣袂猎猎。我跌跌撞撞向那抹身影跑去,双臂环住那人的一瞬间,光点飞散。
茫然抬头。
而那令我日夜牵挂的人啊,却又在那很远的地方,依旧微笑,我又向她奔去。屡试屡败。
我跌坐在地上,呼吸错乱。
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就在眼前啊。
却又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这分明是在暗示着某个事实。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依旧苍苍茫茫。纵使千般思服,万般辗转,终是道阻且长……
执念不散,疯魔乱神。
爱一个人,我不后悔,即使得不到。不,得的到,总有办法,总有的。
我却转而清楚地认识到,这只是在安慰我自己。
周围画面支离破碎,新的场景接踵而至。是一片满天星花海。藏在心底的记忆,挣脱了束缚,一股脑地涌来。
那是一次历练,只有我和师尊。当晚本该休息的时刻,我将她叫了出来,带她看我的新发现:一片花海。仿佛约会一般,头顶满星光,眼前星辰般的花儿映在眸底,师尊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她在看花儿,而我,在看属于我的"花儿"。
师尊耐不住别人老是盯着她看,变脸川剧似的脸上刷的一下通红:
梦扶苏我脸上有东西么,裼梦?
白裼梦有
我不可捉摸的笑了笑。
梦扶苏有…什么?
现在忆起,那是我最胆大的一次。我俯下身,与师尊对视,她斜过眼去不看我。我再低头,身前人脸颊上便被我落下一吻。
白裼梦有我的吻
我一本正经道。
师尊立即退出十米远,比飞还快。
正沉浸在美好中的我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角落里有东西。
这种感觉很熟悉。她与我对视了一瞬,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异。她是什么东西?她不是梦境虚构的,而是有意识的灵体。
我想我找到了。
白裼梦找到了。师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