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望着吴平一瞬，目光又微不可察地避开，有些压低声音跟我说，“我个人觉得，没有太大联系。”
“他当初就是因为精神疾病才做出那样的举动，否则也就没有这场纠纷了。”
“再者，抑郁患者大部分都是悲观主义，可能会有自杀的念头，但不会在别人身上发泄怨气。”
左然的话与我的推论几乎如出一辙。
我点了点头。
左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眼神里流露出满满歉意，“不好意思，今晚本来是要调查案件的，这么一折腾又耽误你的时间了。”
我也看了一下时间，已然是晚上十一点。
这个时候，医院却仍然人头攒动。
左然那像萃了极光的蓝色眸子里淡淡盯着我，我感受到他的目光望上去，从这个角度看他一贯倨傲的气质竟流露出些许温柔，连带着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歉意与无奈。
“我送你回去吧，吴平这里有护士照看着。”
我本来想着不用麻烦左然了，但他既然这么关心一个后辈，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谢谢左律师了。”我莞尔一笑，眼神直直盯着左然，毫不掩饰对他的钦佩与欣赏。
左然的脸不自觉染上一层红晕，他又一次悄然将目光投向别处，然后就带着我出了医院的门。
又是一次望着窗外的夜色与灯，左然突然出声，“明天周末了，你还来律所吗？”
我想了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事，答道，“还会来的。我还有几个案子没有处理，就不想留着过周末了。”
左然轻笑了一声，“你对工作还真是认真。”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想让身旁的女孩好好休息一下，于是说，“今晚又连累你到这么晚，这样吧，明天你不用来律所了，就当是……我给你放的假。”
我惊讶地瞪大眼，这不是左律师的行事风格吧……
这么体谅后辈？
看着我没答话，左然以为我默认了，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就这么定了，周末好好休息。”
我才反应过来，赶着又问了一句，“左律师，那你周末会来律所吗？”
左然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轻轻道，“不来。目前手头上除了吴平这个案子，没有其他的了。”
“那吴平怎么办？之前还有几个问题没问完呢……”
我也有些无奈，声音低了下去。
“这个的话，”左然略一沉思，“我周末来看望吴平的时候会问一下，然后把和案件有关的资料一起给你发过去。”
“我估计吴平最多过完周末就可以出院了。”末了，左然再加一句。
我点了点头，心想本来是由自己负责了，结果又麻烦了左律师一回……
我应了一声，车里的气氛就渐渐这样凝固了。许是有各自的心事，我们都颇有默契地没再说话。但想到下周三的庭审，我还是有些不安。
“左律师，出了这种事情，吴平要承担的责任是不是可以再少一点了？”
左然静静点了点头，“需要相关医学证明。”
“其实……我这次，想争取为吴平做到无罪辩护。”我深吸一口气说。
左然偏头看了我一眼，眸色里没有透出太多惊讶。他淡淡勾唇一笑，眼尾弯起，像是在给我某种无声的鼓励。
“你可以的。”左然在前方路口右转，车驶进了我的小区。
“碰到什么问题，及时来找我。”说完，左然停下车，为我弹开车锁。
我道了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们要找个时间一起去看望吴平吗？”
“不必麻烦，我去就好。”车内的左然淡淡一笑，“晚安，周末就好好休息，不要想着案子了。”
我用力点了两下头离开。左然就透过挡风玻璃静静地目送我进单元楼，随后脑海里蓦然浮现出那本《恋爱心理学导论与实操方法》里的话：
“如果你在意Ta，试试看多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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