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会救护车也来了,也不知是哪走漏了风声警方知道了这回事,严巍也带人来到现场。瞬时楼下警笛警报声一片响,混杂在其中的还有不知所以然的邻里来凑热闹的。
左然把吴平七抬八弄交给医护人员后才终于松口气,这才细细回味起我刚给他复述的信。
“沈郁媛,你刚才跟我说的那封信呢?”左然略一沉思,问道。
我跟着他下来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这封信,听罢赶紧递给他。
没想到左然细细看完脸色一变,我也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
“完了,注射!”
只说四个字,我与左然却是同时反应过来。
这封信里面写着一些悲观的情绪,这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平在信尾写道:
“很感谢左律师,也很感谢您的搭档愿意为我辩护。你们是好人,只可惜我不想再爱这个世界了。”
“你们永远不会受到我的伤害。”
刚才吴平仍处于昏迷状态,但若等他苏醒之后可就不好说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而且从这里面看出吴平有一点抑郁症倾向,更别提碰上发作该怎么办了。
我回想了一下那盒注射药剂上的说明,上面写了此药最多镇定两个小时,而后不知何时患者会再次发作。
晚上给吴平注射时是六点左右,可现在……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了下手表,九点!
我惊慌地抬头看了一眼左然,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虽眼神略显惊讶慌乱,但动作有条不紊,还是保持了他一贯的强者风范。
打电话追踪到了那辆救护车即将开往的医院,左然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回头跟我说,“快点,我们要在救护车之前或者和它同时赶到医院,因为车内不见得具备吴平这种不一般的精神病的药品。”
这一切事情我已了然,紧紧跟在左然后面去取车。他步伐矫健又带了一丝凌厉生风,黑色皮鞋在地上摩擦出声响,身影在夜色里莫名给人一种可靠安心的感觉。
看着左然比我高出将近二十厘米的身材,我又穿着高跟鞋,自知肯定是跟不上他了,于是小跑了几步,脚踝却又微微吃痛。
“嘶……”我停下脚步揉了揉脚踝,刚才有心事的左然这才注意到我的不对劲,赶紧回头俯下身来关照我。
“崴着脚了?”左然的声音仿佛平静水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泛了涟漪,我轻轻“嗯”了一声。
左然小声叹了口气,“下次跟不上我就直说,我等你。”
想着这样的姿势又显得两人有些亲密,左然下一秒就站起身,还拉了我一把。
刹那间手腕处传来一阵暖暖的力量流向全身,直到松手之后还觉得有一股余温未尽,萦绕在心头。
这次左然虽仍然走在我前面,却有意地放慢了步伐。仿佛他在律师的道路上一直在我前面不厌其烦地关注我,还不时予以提点。
这样的前辈,真是可遇不可求。
沉沉夜色里,大概也只有左然知道自己的脸在不经意间红了一瞬,随后又与满天繁星隐匿了真实心思。
上了车,依旧是熟悉的位置,我们直奔医院。
另一边的救护车上,医护人员本来在给吴平心肺复苏,旁边一个主治医突然沉声道,“患者室颤。”
一瞬间车内气氛又凝重了几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忙于抢救无暇说话,却又偶尔担心吴平醒来后会有什么过激举动。
吴平暂时保住一条命后还未醒来,而此时救护车也到了最近的医院。几乎是同时,左然的车也驶进车库,我们又匆匆忙忙往医院里面跑。
此时此刻,一秒可能都是生命。
谁都知道吴平要是发作起来有多么恐怖。据左然说我今天下午看见的那次还算比较轻,吴平要是真的神智完全不清醒都不认人了,那场面才是真的可怕。
经过主任全力抢救,吴平终于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