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涣的头疼来得突然，去得却不算快，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祁川庭坐在她身边给她念诗，平静而有旋律的声调奇异地抚平了她那骤然收紧的神经。
林之涣在医院一共住了将近两个月，才回到林宅。
一进门，林之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家的探索，希望能刺激自己的脑子回忆起过去的画面，只可惜一切都是那样陌生。
不过走到二楼的时候，林之涣很自然地就推开了走廊右侧她房间的门，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自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里的。
房间里贴着淡雅的墙纸，雪白的长毛地毯，精致华丽的古典家具，还有占据了两层楼的像百货公司一样品种齐全的衣帽间，林之涣立在门外，只觉得陌生。
祁川庭跟在林之涣的身后，看着她一间一间地推开二楼的房间。
当林之涣推开西翼第一个房间的门时，只见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祁川庭问道。
林之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儿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祁川庭没说话，但心底却泛起了波澜，他走上去搂住林之涣的腰道：“别太逼自己了，即使回忆不起过去，你也还是你啊。”
祁川庭亲了亲林之涣的额头，在她的疑虑里补充道：“这里以前是客房，后来你本打算改成婴儿室的，可是……”
这里虽然是祁川庭以前的卧室，但是在更早以前却是客房，而林之涣和郑书源恋爱后，想将这里改成婴儿室，因此房间已经清空，但其他的还没有来得及改变，她就出了事。
祁川庭没有说谎，只是没有说改变的原因而已。
空荡荡的房间其实仿佛在提醒祁川庭，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他合上门，搂了林之涣的腰将她快速地带了出去。
*
经过一天的探索，林之涣倒是确定这里的确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了，虽然她什么也记不得，可需要找东西的时候，她总是能很自然地伸手就拿到。
晚上，祁川庭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林之涣在她的衣帽间里挑挑拣拣，也不以为意，因为林大小姐以前就是这样，衣服太多，每天挑衣服的时间至少都得花去一个小时。
林之涣洗过澡穿上睡衣，有些别扭地在镜子面前往下拉了拉刚刚到自己大腿根部的睡衣裙摆。
她打量着镜子里穿着黑色蕾丝深领睡衣的自己，实在有些不习惯，侧身看了看后面，居然还有一个粉融融的小毛团，真是奇怪的审美，她以前就喜欢这种衣服吗？
林之涣的脑海里不由想象起她以前穿这样的睡衣的样子，也不知道祁川庭会是个什么反应，她带着些许扭捏和些许兴奋地走出浴室。
“洗好了？”祁川庭将手中的电脑放到一边，抬起头道。
片刻后，两管鼻血从祁川庭的鼻孔里流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奇异地静默了下来。
林之涣是不知道祁川庭为何会流鼻血，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突发事件，对于血她有本能的害怕，抬腿就往外走，“我去叫秦思。”
祁川庭一把捉住林之涣的手腕，若是叫了秦思，他这丑可就丢大了。
流鼻血这种事情发生在血气正旺从未经事的少年身上还能理解，但作为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发生这事，却可称得上人生最尴尬的十件事之一了。
祁川庭故作镇静地仰起头，抽了两张纸擦了擦鼻血，“没什么事儿，不过是天气太干燥了。”冬天的空气的确干燥。祁川庭怕林之涣还是不死心，又补充道：“秦思早就睡了，别为这种小事去叫她。”
林之涣点了点头，她完全相信祁川庭说的话。
祁川庭起身去了浴室，反身锁了门。
林之涣有些担心地坐在床上，却又帮不上忙，祁川庭在里面已经待了半天，林之涣不放心地去敲了敲门，等了半晌才听到祁川庭的声音从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大意是表示他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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