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桃香沁入脏腑,女孩斜斜倚在树旁,漫天的红雨盈了这至纯至艳的春风似要将女孩的朱衣酿入良景中,如此世外仙象,只得教人连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半响,萧容睁开了双眼,亦被眼前之见惊住。
这是在哪儿……?
萧容愣了些时,大脑飞速转起来——
可绞尽脑汁,仍无头绪,
“这是何处?我不是被洛漫笙……”,萧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下看自己的胸口,似要判断胸口处的伤尚存与否,但目之所及处,萧容当即瞪圆了眼……
原本身上的睡衣早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明艳之极的红衫和垂在红衫上的几缕银丝。
萧容怔住了。
这衣服……好熟悉,可似从哪儿瞧见过……
萧容盯着绣了鎏金云绵纹的振袖,脑中的答案渐渐水落石出——
这是在……我的漫画里?我来到了画中的世界?
不等她想完,远方便有嘈杂的马蹄声响起,萧容一怔,迅速欺身隐到旁边的草垛中。
片刻,一队人马己经行至附近,萧容屏气凝神,观望着远处。
来的那些人穿得倒像官府里的杂役,头上的青巾也显着身份之微。
“大人,恐怕您是听市井上的流言轻信了,这儿何有花妖一谈?依卑职所言,不如寻个酒家先歇了,酉时卑职给您寻个画舫,早就听闻这儿的舞姬……灵动得很……”为首的一位杂役凑到马车前,对着轿里的人小声说。
可惜萧容离得甚远,未曾听清。
“放肆!”轿内人低喝,声者低哑得有些奇怪。
“既应允了婆婆铲除花妖一事,又怎能轻而失信?去城中先寻个客栈住下,明日本官要亲身彻查!”
“是…..…”杂役退下了。
车队又驻足了些时辰,便朝反方向远去……
萧容坐在地上,皱眉沉思。
按着自己所画剧情发展的话……马车内不出意料,应该就是洛漫笙了,一直女扮男装混入厉公府,顶替掉了厉公府原来长子的洛漫笙。
至于厉公府长子,在赶回府上的时侯便被洛漫笙除掉了,也所幸洛漫笙虽为女儿身,却生得剑眉星目,且与厉公府长子有几分相似,她才方便除之而自己顶替。
萧容凝望着马车许久,嘴里喃喃着洛漫笙,她的挚友,她的“师兄”,却在那个夜晚……将利刃刺入了她的胸口……
不知是酸楚,还是疼痛,萧容一时竟眸尾泛红。
良久,天边渐渐晕上了几抹殷色霞晖,余光剐蹭着萧容的猎猎衣衫,妖治得不似凡世,只可惜人言可畏,若不是那些恶言一口咬定自己是祸人的花妖,萧容或许正端坐在厢房内做些绣活儿聊以度日。
回神,萧容敛目,思索着从哪儿歇脚,但瞥见自己的衣衫,决定先去俗街买条净点儿的衣裳为妙。
“上好的桂花酿啊!”
“点心!点心!”
“心经秘籍!本派奇学啊!”
虽未入夜,街上却人头攒动,生得好一番欣喜景象。
从叫囔的人群中挤过并不是一件易事,萧容运住气,脚下生风,快速甩掉黏在她身上的几道目光。
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一家成衣行当,萧容抬脚欲进——
“花——”门口的阿姐捂嘴惊呼。
萧容心道不妙,立刻躬身作福,换上了弦然欲泣之色和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
“阿姐明鉴,小女子可不是那花妖,小女名容儿,被负债的长兄卖到了当地的烟花苑,哪知苑中有姐妹妒忌,前几日伙同她人下药迷昏小女,又给小女换上了这衣裳,将小女扔至山外,欲嫁祸小女为那花妖……”
阿姐听得些许动容,半晌,望着萧容,连连叹息“倒是可怜了你这人儿!你随我来,我这儿有新衣.....…”
萧容低头道谢,同阿姐进房。
屋内确有新衣,萧容扫视一周,盯中了一件,欲开口询问银钱,颈周忽地一凉!
“阿姐,你.……”
萧容瞠目,只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已抵在自己颈上!
“你以为我真会蠢到如此境地?”阿姐冷冷地开了口,
“你说你既是烟花女子,又被扔到山外,你可知山外离这儿有多远?再者,从街首月影楼那儿我就注意到你了,内力运步?你说,一个烟花女子会这些吗?!”
萧容心道倒楣,阿姐又冷笑一声。
“最后,我还从来见过鹤发童颜的烟花女子呢——”长剑从颈侧离开,随着阿姐腕部一转,猛地挑开了萧容头上戴着的箬笠——
缕缕银丝倾泻而出,如瀑般滑到萧容瘦削的肩上。
糟了,萧容额角渗出了些许薄汗。
“孽障,你还有话要说?”阿姐神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