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并非故地。
故地不见故人。
“青鸾那地方的确不错，只不过国都那些商贩个个精明得很，你可要仔细别被人骗了去。”
花神摇着山水墨画缀血红珊瑚珠的折扇，一手持扇一手拈酒，扇面开合间满溢着酒香气。
“不过青鸾当今的皇帝年事已高，没多少活头了，谁知道那位子要落到谁手上，大抵是要这青鸾乱上一阵的，你若是去那边，还要等候几时，权当看个热闹便是。”
花神弯着一双春水似的桃花眸，笑道：“人间多是烟火气，死在那里，也不算折辱了你。”
“不过你既然决定好了想死，何必这样四处寻一个埋骨地。”
“……”
妖族抬起青碧色的兽瞳，无言望着他。
“也罢，谁明白你们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撂下酒盏，拂袖而起，“就这样瞒着你那些故人去死，也不怕那些人掘地三尺把你寻回来算账。”
……
故人。
他看着梧卿，直盯着那双细狭的兽瞳，笑道：“这可是笔亏本买卖啊，从你第一个开始，再往后的那么多人，你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敢迷了心一样去死，随便哪一个停留，你可就白白送死了。”
“你们这些人，死了就是死了，能有来生都是笑话。”
“你也说了，”梧卿轻声说，“我是第一个。”
往后的人怎样，就是自己的命了。
女子怀中的白猫安静地伏着，碧色的浑圆猫眼紧盯着檐下的山雀。
都不过是笼中的鸟雀。
总有一个，要去做那个在所有人之前赴死的笼中雀。
“只不过那个人刚好是我而已。”
“……”
花神一时无言，默然远眺。
九重天上少见云影天光。
片刻后，他折扇半掩面孔，轻声笑起来：“……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一样的疯啊，梧卿。”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该道声永别？”
梧卿站起身，道：“随你。”
花神笑眼目送妖族离去，许久后，他面向着殿前鸟雀，抬手举盏，神色散漫无稽：“可要好好对待故人啊……”
“第一位赴死的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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