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再见

01 再见

“你老了。”年轻人说道

音乐还在流淌，在这最靠近地狱的地方。

胖子上来，一把勾住年轻人的肩膀，弄的他一个踉跄：“哪能和小哥你比啊。你舍得出来啊你！！”

年轻人被摇的东倒西歪。

“我们认识么？”

吴邪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问出了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胖子摇晃的人是谁，甚至连一丝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听到问话，张起灵诧异的回过头看吴邪，眼里有疑问也有探究。

四目相对的一刻，他看到了吴邪眼里的陌生，纯粹的陌生，不带一丝流连。

莫名的，有一种痛从胸口蔓延开来。像是抓起一把热锅里的沙， 平静的看着它们在手指上跳跃 画出一道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泪水已经断裂在粉身碎骨的炽热里， 疼痛到极致的时候甚至还能笑出声来 。而后只有淡然的表情， 麻木的神经和被烧成灰碾成渣的信念。

张起灵知道，那是他的心痛，他的吴邪，忘记了自己。

心疼铺天盖地，压得他无法呼吸，他就这样望着吴邪，相隔不过几米，却像隔了千山万水，隔了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那么远，触不到，摸不着，只能这样远远相望。

年轻人面色苍白，有些长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吴邪看不清他究竟是在看自己还是透过自己看向身后的虚无。

见年轻人不回答，吴邪侧头看胖子，“胖子，我们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哥，你不是独生子么？”

胖子见状，看了看张起灵，又低下头闭了闭眼，再抬起头的时候笑的一脸无奈。

“天真，我们是来接小哥回家的，他是张家人在这里守了十年青铜门，你们约定好十年后来接人，你又不记得了。”

吴邪点点头，没有多问，他是相信胖子的。他也知道自己有病，会逐渐忘记一些东西。但他并没有在意过，因为他从未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也许是无关紧要的。只有少部分记忆会出现断层，需要旁人来帮他解释的情况，就像现在，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吴邪是确认自己是不认识这个人的，张家他是知道的也认识张海客，当年在墨脱还差点杀了自己。汪家的根本目的是张家，但是波及到了九门中人，九门三代都无法反抗命运，所以最后一战由吴邪来完成，汪家覆灭，张家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和这位张家族长有十年约定，他也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这位张家族长。

胖子拍拍张起灵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先什么都不要问，张起灵没任何反应只是跟在吴邪身后一路走向来时的路。

长白山的雪万年不变，当年和吴邪一起上山的时候也是这样寒风冷冽。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吴邪的背影，张起灵终于可以感同身受，十年前的吴邪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他想，以后就换我走在你身后，来追逐你吧。

解雨臣的直升机来的很快，攀爬梯放下来的时候，黑眼镜探出头吹了声口哨，“好久不见，哑巴。”

三个人依次爬上飞机，坐定。

“瞎子，你认识这位...额，张家的族长？”吴邪喝了口解雨臣递过来的水，问道。

黑眼镜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胖子，后者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是啊，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好久不见了，也没跟你提起过。”黑眼镜咧嘴笑了笑。

“吴邪，跟我们去北京吧，你需要再看一次医生。”解雨臣看向吴邪，眼神中有些许担忧。

吴邪闭了眼睛，把头靠在座位上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有毛病，有时候记忆会出现断点，但这部分失去的记忆从没有为自己带来过任何困扰，也许就是不重要的记忆呢，但眼前几个人的表现却总让吴邪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非得想起来不可。他已经尽力了，实在想不出自己忘记了什么。去就去吧，就算是让这几个关心自己的人安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