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可仍是长久的无话。郑恺眼神里才微微升起的一点点欣喜又溃不成军，昙花一现般消退在凄蘼到带着薄薄的绯色的瞳孔边缘。

罢了。

郑恺想，绝望这个词已经快要被说烂了。

以为剖白了一切心意，说尽了一切不舍和思念，就能换来回头。

终于明白，原来无论自己怎么做，在她眼里只是小丑在做戏般的可笑吧。

他有些颓然地放下手，笑了笑，再抬起头时面上带了杨颖熟悉的那种一贯的风流笑意，一如两人还青涩地暧昧着、拉扯着时那样优雅而迷人。

“要不我们就算了吧？”郑恺开了口，又低了头，只是话出口时还是带了细细的哽咽，不过被他拼命压下了，“说了这么多遍废话，表了这么多次衷心，哈哈，也不怪你不想再听，我都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反正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话，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我明白，我也明白你明白。我们总是希望对方过的好的。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卡了壳，一句俗套老土到极致的祝福还是没能说出来，就像2015年的那场婚礼，一切都荒唐的像一场梦嘛。

前尘梦醒，大雾终散。才发现，当年说不出来的话，原来到了现在，还是一样说不出。

还有当年没能得到的女孩，原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属于他郑恺。

还是无人回应。

郑恺抬起头，想要再一次看看女孩那娇美的面容，莫名的，却发现杨颖笑着开了口。

她笑了，她在笑什么呢。她又开口了，她想说什么呢。

“恺恺，我从没想过要作践你的。”

什么？她在说什么？

“我从没想过。”

杨颖笑着，笑得面如春花，在这样暗淡的天光中，在这样绝望到令人心脏酸痛的夜幕中，显得那么动人。

她上前两步，在郑恺呆滞到有些惊诧的目光中，轻轻的拥住他。微凉的吻落在男人的唇角，女孩清新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让郑恺本就僵硬的身体愈发不敢动弹。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明：“baby，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杨颖仍是微笑，“不，恺恺，应该说我不想干什么。”

我不想再去管番外会不会有人买账了。

女孩的吻再一次落在男人唇畔的时候，郑恺的头脑已经彻底放空了。

是我疯了吗？是我得臆想症了吗？这是我的幻想吗？还是说这个世界，都也已经疯了。

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疯掉吧。

吻渐渐加深了，主导权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被郑恺握在手中。男人的唇齿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像是怕怀中的人逃脱一般，手臂狠狠的箍在她的腰间。可这一次，他想多了。杨颖不仅没有逃，反而在唇齿间更加缠绵地回应着他。唇瓣不知何时已经带上了一抹殷红，口腔中弥漫着铁锈味，两人几乎像是野兽一般互相撕咬。

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床上。

不想去管明天会怎样。不想去问未来又如何。两人的眼中、怀中、脑中、心中，此时此刻有的只是彼此。

身上的布料是已经感觉不到了的，逐渐靠近的气息冰凉又炽热，陌生又熟悉，可围在腰间的那双臂膀依然有力到让人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是任了谁被谁拉入感官的天堂里。

犹记当年。

男人还是保留了最后的理智，在临门一脚时刹住了车。

“……可以吗，baby……”

又是同样的问题。杨颖笑了，如同当年一样，青涩到让人很难分辨出差别。

男人身上的薄荷和烟草味道铺天盖地地包裹住她，以气息吻遍她的每一寸身体，在这样一种连等待都令人抓狂的气氛中，郑恺听见她说：“同样的回答，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床头的玫瑰花红得过于暧昧，花瓣落了一地。

在身体感到最快乐的那个瞬间，杨颖突然想起了她曾看过的一部漫画。

里面有这样一段脚本：

「让我们像世界即将毁灭般那样地相爱吧。

在列车启动之前。

在《黎明》杀青之前。

在绮梦，醒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