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过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

我和你手牵手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JJ林俊杰《记得》

————————————————————————————————————

事情突然走到了这一步是杨颖没有想到的。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城市夜晚模糊而暧昧的的霓虹灯光闪烁，又混淆了天上皎洁的月光。

这样属于另一种意味的明亮下，指环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宛然可见，细小的钻石，反着有些炫目的光，直直地照进杨颖心底。

直将那些她无法言说以至于尽力去逃避的念头照得清清楚楚，教她无可辩驳。

雨还在下。

天幕上突然出现的一道惊雷，终于将杨颖从那异样的心绪中惊起。

“不、不，我们不能这样……”她痛苦地闭上眼，口中不断喃喃着，一步步向后退去，想要离开郑恺的怀抱。

那样的怀抱啊……温暖的，有力的，可靠的，同时也是那么熟悉、让她渴望许久的那样的怀抱啊。

那是她可以永远去相信的怀抱，对么？

可是她竟要再一次推开他么，像当年那样。

像当年——那个如春日的太阳一般温暖的怀抱，一刹那就如落红满地一般凋零，化为齑粉。

杨颖曾经那样地狠心，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般地将他的痕迹在她的世界里抹去，也正是因为此，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强大，经年以前自己挥刀刺向自己留下的那道伤口，终究可以不药而愈。并且在分开的这些时日里，不再去关注他的消息，以为这样就可以将那个刻入骨血的名字从记忆里慢慢剔除。

可是直到现在，杨颖才发现，她好像，一直高估了自己的记忆和勇气。

“baby……”郑恺还想说些什么，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欲再次将人拥进怀里。

可杨颖却像发了疯一样打开他的手，对着他失控地大喊：“我说我们不能这样！告诉你，我们不能这样！”

我说我们不能这样。

告诉你。

我们不能这样。

绝望的情绪像月光下的狂潮一般涌上郑恺的心头。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到浑身冰凉，如同浸在夜色朦胧中的井水里。

井水冰冷，有什么东西被投入其中，忽而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波荡漾开来，如同此刻蔓延在郑恺心上的那种麻木和无力。

他的心，像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将至，泛着微微的潮湿。

将人淋得一病不起。

他神色黯然，微微有些颤抖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唇角还挂着一抹勉强的笑意。他开口，忽然涕泗横流，悲伤难抑。

“哪怕我这么说这么做，你还是选择无动于衷么？那你又要我怎么做呢？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信我呢？”

“回答我！”这样地吼出声，郑恺逼视着她的眼睛，眼泪划过鼻头挂在唇角，忽而又摇曳着坠下，碎成无数晶莹的小碎片，一如他的心，“杨颖，回答我，恩？你怎么能做到这么冷血的啊？你怎么能，一次一次，这样地作践我？”

听着这样的声音，看着样失控的眼前的人，杨颖也是无法自控地摇着头。

能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了啊。

她已经习惯了，再没有那个永远挡在身前，给自己遮风避雨，为自己烹茶煮粥的那样一个人了。没有那样一个，她最最最最喜欢的人，可以与她并肩站立，面对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