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水汽弥漫了整片山头，湿夏的空气里透着一股青草味，夹杂着淡淡的泥土沾染在少年的衣角。
“小鱼，快跟上我。”
“这就走不动了？上来我背你。”
“小鱼... ...”
少年的声音渐渐隐没在空间深处，连同背影转身时的那个侧脸，像隔着一层越来越厚的毛玻璃，慢慢幻缩成一个圆点。
江余“别走！”
一下从梦的虚空里惊醒，江余喘着气猛睁开了眼睛，入目而来的是冷白色的天花板。
“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江余愣了一下朝身侧看去。男人眼皮半掀，坐在灰色麻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漆黑的瞳仁淡淡地盯着她。
看清来人的面孔，江余皱了皱眉收回目光。
宋亚轩“江余你可真行啊。”
宋亚轩“昨晚我刚下飞机就给我这么大个惊喜。”
他是江余的私人心理医生，受雇于江余的母亲。三年前，他跟随江余一起出国，费了不少心思才把她从消沉里拉扯回来。这次回国，若不是为了处理江余在国外的后续事务，他才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回来。
睫毛轻眨，似乎在适应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她张唇，声音里还带了些许久未开口的沙哑。
江余“我在哪？”
宋亚轩“医院。”
宋亚轩也没想到，对于江余而言，踏回故土后记忆的杀伤力依旧这么大。他不过是一天没看住江余，就让人喝进了医院。
似乎看出了病床上人眼里的不解，宋亚轩开口解释。
宋亚轩“昨晚喝了多少你自己应该清楚，不用我给你数数吧？”
江余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神，在感受到危险的讯息后立马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江余“因为太高兴啊，没忍住。”
淡淡的笑声在身侧响起，宋亚轩放下搭着的二郎腿，鞋尖与地板微微摩擦发出响声。
神他妈因为太高兴。
他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江余那点儿破事的来龙去脉他了解的清清楚楚，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无非一个原因，那个三年前没修成正果的白月光。
情情爱爱给人带来的苦楚宋亚轩没感受过，可他见过，因为他遇见了江余。
宋亚轩永远记得三年前初见江余的时候，女孩被母亲拉拽着，双目空洞无望的眼神。她看起来很难过，可好像连哭的欲望都没有。这就是宋亚轩对江余的初印象。
有些受不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江余悄咪咪用眼神环视了一圈。
江余“纪珊呢？”
宋亚轩“买早餐去了。”
实在有些无聊，江余从被子里把手伸出来，葱白的指尖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白嫩。
她不像其他小姑娘一样喜欢在手上下功夫，所以指甲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格外的装饰。
宋亚轩顺着她的指尖盯了两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西装裤，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宋亚轩“你还有个弟弟？”
正忙着欣赏自己手指的江余闻言一愣，轻轻嗯了一声。
宋亚轩“怎么没听迟太太提起过？”
江余“是我自己收养的，没有血缘关系。我妈不知道，跟她也没关系。”
迟太太，也就是江余的母亲。
江余慢慢收拢起指尖，企图把阳光攥在掌心里，却还是让光线隔着拳头擦身而过，眼里沾了一丝可惜。
手臂在半空举得久了有些酸涩，她一边伸手揉了揉，一边朝身侧发问。
江余“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宋亚轩“昨晚有个男生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自称是你弟弟。”
江余撇了撇唇，刘耀文这小子，当着自己面不叫姐姐，背后倒是喊自己弟弟挺勤快。
江余“那你怎么说的？”
宋亚轩“放心，我没说你喝进医院了。”
宋亚轩“我告诉他你已经睡着了。”
江余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眼神里多了几分惊恐，看向宋亚轩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江余“不是哥...这话可不兴说啊。”
宋亚轩“你当时确实已经睡着了。”
接收到女孩的目光，宋亚轩眨了眨眼，他淡定补充，语气没什么起伏。
宋亚轩“我要是把你喊起来，你可能会说更多胡话。”
江余“... ...”
这下轮到江余有些无话可说了。
宋亚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被耀文听到自己醉后鬼哭狼嚎的声音，自己做姐姐的威严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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