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长平街上,两位俊秀男子并肩而行,忽略周遭喧嚣,其中穿墨绿色长袍的公子淡淡问道:“李兄以为为官之道当如何?”
被唤作“李兄”的人顶着那张憨厚的脸,认真道:“自然是常思贪欲之害,常戒非分之想,常怀律己之心,常修从政之德。为人则谦和,为官则廉洁。”
宋淮书眼底笑意不由深上几分,偏头正眼看着一派君子姿态的李显,赞叹道:
“不愧是李尚书教养的公子!只是……漂亮话人人皆可言,行为上能做到不偏不私无冤无纵的官员可不多见呐。”
听到这话,李显明显的有些急了,涨红着脸顿住脚步。
此刻他们闲步街头,人潮流动,日头的光晕打在李显那张看上去并不聪明的脸上,却让宋淮书感受到他异常坚定的想法。
清澈的眼里嵌着光点,他道:“宋兄所言非虚,但这世上也并非没有清正廉洁之士。在下不才,虽非什么圣贤,却也知道明镜高悬,但求公明而已。将来我若当了官,定然造福百姓。”
他像对着宋淮书发誓许诺般郑重其事的说出这番话。宋淮书嘴角笑意更深了几分,拍着李显的肩膀。
“好,李兄这番豪情壮志宋某就先记在心底了,万望日后我想起今日之言时,还能与你这般兄弟相称啊。”
李显用力的点头。
两人又谈论一番为官之道后,进了一家酒楼。店小二刚招呼好一桌客人,见宋淮书二人衣着不俗,气质非凡,立马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吃饭啊?”
说着一边把他们往二楼靠窗的桌边引。习惯性的用搭在肩上的方巾抹抹桌子和凳子。
宋淮书坐后,道:“小二哥,给我们上几道这里的名菜加壶茶。”
“好嘞,您等着。”
店小二麻溜的去后厨,宋淮书侧头看向窗外景象,一派欣荣,全然不似画卷中的情景。
“李兄,单看益州主城的情况,与先前相比,好像并无不同。”
李显点头,这一路走过来,他也留意到了。
“益州主城是州牧梁崇溢管辖的地方,拒传此人乐善好施,修桥补路的事没少做。税收也平常,否则百姓早已叫苦连天了。”
小二将菜和茶上好后,听到他们在谈论梁崇溢的事情,满脸笑意:
“梁大人可是个十足十的大好人呐,就前几日内县有个生大病的人就是梁大人给的钱,让人去医馆里看病的。”
“当真?”
“客官要是不信,楼下的人你去向他们随便打听,就知道小的我有没有扯谎了。梁大人的善举那是数不胜数,他可真是咱们益州的大善人。”
小二夸起梁崇溢来眼里都冒着光,宋淮书抿嘴不语,李显呆呆点头,等小二退下后,才道:
“看来那幅画信不得真。”
宋淮书两指敲击桌面,扭头看向窗外,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目光触及楼下一女子时,蹙了蹙眉,转而就明白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他收回视线见坐在对面的李显已经吃了起来,也拿起了筷子。
“诶宋兄,你怎么就吃素啊,尝尝这个蟹粉狮子头,可好吃了。”
他把菜盘往宋淮书面前推,宋淮书道:“我从小就不爱吃这些荤食,李兄要是喜欢吃,就多吃点吧。”
李显笑道:“宋兄既不喜饮酒,又不爱荤食,还好没碰上和赵将军同席吃饭,否则他定要挥起大刀与你打起来。”
宋淮书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李显吃完了一碗后又点了盘糕点才说饱了。
回客栈时,李显和宋淮书就碰上了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
“所以说,她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李显碰了下宋淮书的肩,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对面宁为玉侧坐,根本没打算看他们两个。
宋淮书淡笑道:“贺兰公子去了益州各县查看情况,所以可能会晚些时日回来。小姐若是累了,可以先去休息。”
宁为玉本来也就是打算要间房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等着贺兰章回来,结果没想到会先碰上这两个烦死人的家伙,简直是倒霉透顶。
所以贺兰章到底为什么非要跟这两个人混在一起?跟着她不好吗?
她嫌弃道:“本小姐还轮不到你来管!”
她起身就要上楼去,上到一半时,扭头才正眼瞧了宋淮书和李显一眼。
“你们两个最好不要想着怎么把本小姐送回去。本小姐如果被迫回去了,你们俩就看着办。”
白烟紧跟着宁为玉进了二楼的一间房,放下包袱整理房间。
“所以说,她是为了贺兰兄才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了?”
宋淮书点头,“要不然她总不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才来的吧。”
“也对。”李显瞬间同情起了贺兰兄,“被她给缠上,滋味可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