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旦前往地狱的那一天,所有与他有旧识的天使自发前来为他送行。
利比亚沙漠位于非洲北部,地中海南岸,靠近赤道而气候气候干燥炎热,大部分地区属于热带沙漠气候和半干旱气候,全年降雨量很少,主要集中在冬季。夏季气温极高,可以达到50℃以上。
此时,正是利比亚沙漠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太阳光灼灼地炙烤着大地,干燥的风吹起干燥的沙砾,形成一个个看得见的气旋,然后又重新散开。
而通往地狱的那道空间裂缝,正处于利比亚沙漠的正中心。
“大家先歇一歇吧!” 启示天使——并不是雷米尔,而是一个个子小巧的温婉可人的女孩——朝着众人挥了挥手:“就快到了。”
在那个时候,就连米伦达都还没有出生,更别谈雷米尔,加百列,拉斐尔等等了。
“还有多久能到?”乌列问道。五十度左右的高温对众天使还构不成威胁,但还是会令人感到燥热与难受。
启示天使用手背在额头上搭了一个凉棚,挡住晃眼的太阳光,极目眺望:“大概二十分钟。”
“要不就送到这里吧?”撒旦主动道:“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那怎么行!”当时的战斗天使拍了拍撒旦的肩膀,他曾是撒旦带过的兵:“当初说好的,我们不仅要把你送到地狱,还要陪你进去呢!”
“是啊是啊。”治愈天使附和道:“听说地狱中的生物可是很凶残的,你一个人进去我可不放心。至少让大家在今天帮你稳住阵脚,打开局面吧。”
“行,行。”撒旦很感动:“那就谢谢大家了!”
路西法坐在一旁的岩石上,没有说话。他在默默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继续力量。
那一天,八位大天使率领着千余普通天使,一并踏入了地狱的空间裂缝。
那一天,地狱的原住民们感受到了来自天堂的恐怖力量。这些天使全都经历过创世一战,全都真刀实枪地跟荒族干过仗,打起这些地狱生物来那叫一下凶残。
当时,治愈天使有些无奈地感慨,双方到底谁更像是“凶残的地狱生物”啊。
那一天,天使们血洗了地狱入口附近百里有余的生物,几乎将其中每一寸的土地都插上了绣有撒旦名字的战旗。
那一天,地狱的原住民们意识到,有一个强大的新势力横空出世了,这个势力的统领叫“撒旦”。
当夜幕降临时,路西法从储物装备中掏出一瓶白兰地与几个玻璃杯,为大家斟满酒,众人一饮而尽。
“兄弟,”战斗天使搂着着撒旦的肩膀,握着酒杯的手勾着后者的脖子:“我们要回天堂了。放心!我会找机会溜出来帮你的!”
“顾好你自己吧。”撒旦笑着反手一拳擂在他的腰上:“好好修炼,别到时候我回了天堂,发现你还被我和路西法压着打。”
“喂!”战斗天使眼睛都瞪圆了:“就算我是战斗天使,也不可能打得过你俩吧?做不到,怎么想也做不到吧!”
路西法不怀好意地笑道:“让你一只手怎么样?”
“你给我下套是不是?让我一只手有球用啊!”战斗天使笑骂:“你一个玩银枝的,打架根本不动手!”
就这样笑闹了一阵子,众人纷纷起身,一一与撒旦拥抱作别。当轮到玛门时,这个一向活泼跳脱乐观的女孩第一次哭出了声。
撒旦紧紧地搂住她,亲吻着她的秀发,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道:“等我回来。”
……………………………………
大天使们言出必行,在撒旦初入地狱的三年里,他们疯了一般下界,一有空就往地狱钻,去利比亚的路走得恨不得比去耶路撒冷还熟。
这群家伙各个都是杀胚,就连治愈天使都有那么一两个输出类技能。他们要做的也很简单,来地狱,问问撒旦最近有哪个山头的家伙不服管教,然后同撒旦一起杀过去。
在他们的帮助下,撒旦在地狱中迅速站稳了脚跟,拥有了自己的领土,也收编了大量的地狱生物作为下属,协助自己治理麾下的土地,一切开始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随着撒旦在地狱的事业逐步迈入正轨,众神王所筑的保护大阵也开始发挥作用。世间的灵力越来越稀薄,已经不再适合神祇活动,凡界的人类也不再觉醒本源力量,末法时代逐渐来临。
于是,天使们也就不得不长久地留在了天堂中,非必要不下界。
百年之后,仍旧坚持前往地狱探望撒旦的,就只剩下路西法和玛门了。
在这个时期,撒旦已经成为了地狱中最强大的势力之一,周边的小势力全部被吞并,稍远的地方倒是有着几个与他相抗衡的大型势力,但这个也急不来,只能慢慢磨。
战争,尤其是领土战争,从来都不是一日之功。
于是,撒旦久违地闲了下来。当路西法来看望他时,发现他甚至养起了狗。
那是一只幼年的地狱三头犬,才刚刚断奶不久,非常亲人。撒旦说,这条狗是他在上次出征时捡来的,当时它受了伤,却仍在艰难地朝着断壁废墟中爬,想要寻找掩体躲避撒旦的军队。撒旦动了恻隐之心,将它带了回来。
路西法逗了逗狗,三头犬乖乖躺下,露出肚皮让路西法抚摸,边被摸边望着路西法哈气,模样可爱极了。
当他过了几年,再一次来到地狱时,三头犬已经长大了不少,变得高大威猛起来,身高已经够得着路西法的胸膛了。
地狱三头犬注意到路西法,立刻一跃而起,直起后腿扑入路西法怀中,亲昵地舔着他的脸,三个脑袋轮番出击,不一会儿就把路西法整个脑袋舔得湿漉漉的。
撒旦很是惊讶:“它居然还记得你!”
“喂,喂,停一停!”路西法好不容易才从三头犬的拥抱中挣脱,抱着它的脑袋一通乱揉:“小家伙,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啊!”
他注意到,三头犬的脑袋被人精心打扮过了。右边的脑袋上系了一条黑白相间的领带,中间的脑袋上别着一个白色的领结,至于左边的,整个脑袋上的狗毛都被做成了大波浪的造型,顺便还卡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路西法哑然失笑,他当然认得出来,这分别是他,撒旦和玛门的造型。
“前不久玛门来过,”撒旦笑着解释道:“她打扮的。”
“很符合我对她的印象。”路西法同样笑道:“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就这样,路西法与玛门轮流来地狱探望撒旦,顺便逗狗,喝酒,再给撒旦讲讲这些年天堂中发生的大事和趣闻。
除了撒旦的肤色变得有些淡红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静好,时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们三个在那家门口有风铃的酒馆中,开怀畅饮,无话不谈的时候。
玛门也曾经关心过撒旦的肤色问题,撒旦哭丧着脸,说:“地狱里没有四季轮转,一年到头都是五十度往上,换你搁这呆一百年,你也得被热变色。”
玛门一听乐了,表示下次过来时给撒旦带点高档护肤品。
时间一晃,又是百年。
这一次路西法来地狱时,撒旦的皮肤已经从淡红色变成了浅红色,玛门的护肤品似乎没起到任何作用。
路西法从储物装备中拿出狗罐头,三头犬却没有向往常一样蹿出来,对着他的脸一通口水攻击。
撒旦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解释道:“地狱三头犬的寿命是有限的,它跟我们这些神祇比不了,只能活一百年左右。在你上次走后不久,它就离去了。”
“这样啊。”路西法有些落寞地收回了狗罐头,遗憾道:“我还特意让玛门帮忙买的精品罐头呢,价格可贵。”
“路西法,”撒旦突然道:“我已经基本适应地狱的生活了,现在天地间灵力稀薄,你和玛门下界也不方便。”
“嗯。”路西法还在为地狱三头犬的死而遗憾,并未意识到撒旦想说什么。
“所以……”撒旦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以后你和玛门,就不要来地狱了吧。”
“啊?”路西法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我刚刚不是解释过了吗,我已经适应了地狱,然后你和玛门下界……”
“没什么不方便的!”路西法打断了撒旦:“你走之后,除了主,还有谁管得了我?我想下界都不用找负责天使专门打报告!”
“就是怕主那边过不去啊!”撒旦道:“你想啊,主让我来地狱,一方面是我的本源力量不适合天堂,另一方面也是让我履历镀金。”
“如果我能单枪匹马解决地狱,是不是大功一件?而且没有任何人可以分功!这份功劳足够我重返天堂了!”
撒旦继续道:“如果你不停往这儿跑,那些新生代的天使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平定地狱是你路西法的功劳,那我回去之后还能不能服众?”
“这……”路西法脑子有些乱,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所以说,”撒旦不给路西法思考的机会,双手搭在路西法肩上,让他与自己对视:“回去告诉玛门,你们都别再来了。安心在天堂等我好消息就行。信兄弟一次,我自己能解决的。”
在撒旦坚定的眼神下,路西法屈服了:“行。那你要早点回来啊。”
“嗯。”撒旦点点头:“等我。”
直到送走了路西法,撒旦才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他挽起袖子,露出一道利齿留下的伤疤。
“撒旦大人,”一只蝙蝠从房檐上飞下,变成人形落在撒旦跟前:“为什么不告诉路西法您被地狱三头犬咬伤的真相?”
“该隐,你不该询问我与路西法之间的事。”撒旦漠然地转过身。
该隐,撒旦在地狱收服的手下之一,是地狱生物“血族”的统领。
“话虽如此,可我毕竟是您的副官。”该隐跟在撒旦身后:“我早告诫过您的,地狱中的生物都会受到地狱独特地脉的影响,被地狱侵蚀心智,变得越来越暴戾,凶恶,逐渐失去理性。那只三头犬迟早会发狂的。”
“多话。”撒旦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向前迈去:“所以我才不让路西法和玛门继续在地狱呆了。”
“传我命令,整军待令,随时出征。”
撒旦有些焦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在哪个时刻被地狱彻底侵蚀。按照该隐的说法,实力越强者,对地狱中独特地脉的抗性就越高,撒旦希望自己的时间还够。
他要赶在自己丧失理智前统一地狱,然后重返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