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疯了。
她忘记了家教在那里大吼大叫。家里的阿姨没有人敢去阻止她。
她恶狠狠看着我，又趴向我，椅子那样高的我看着她，随之疼痛传来。
她用力掐着我的手臂，扭转的皮肤渐渐淤血发青。
为什么——
为什么——
你要是能继承李家就好了。
老师问李千夏发生什么了吗？那个原本在学校活泼开朗的女孩一夜之间变得沉默寡言。
我不知道……我不理解。母亲父亲和我从来都是家人，可他们好像从此开始彼此恨着对方。
“小千，我妈做了你超喜欢吃的酱牛肉面你要来点吗？”
黄泉拿着便当过来询问，李千夏只是低着头。她的眼神空洞，最近好几天甚至没有去网球社报道。
“怎么了……？”
“……”
“你不说话……有点可怕诶。发生什么了？”
李千夏没有回答，可是所有事情还是在香港的八卦新闻中爆发了。
要被抛弃了，没有被爱过，家族的继承……
别人的窃窃私语侵蚀本来迷茫的思想。突然一瞬间，脑子断了弦，和母亲一样——
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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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知道回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带的谁吗？”
“和你有关系吗？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花的钱？你还管起我来了？”
“你的钱？要不是我家帮衬你能走到今天？”
“真是一点名门大户的样子都没有。”
“怎么？在外面养野鸡就是有教养了？”
家里的东西被乒铃乓啷砸着，李千夏只是在房间，没有开灯，借着月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母亲的力气很大，自己的力气遗传与她。她说着自己看起来像是父亲，用学习下降或者兴趣课进步太慢的理由施加暴力。
淤肿的皮肤很痛，可是心里什么情感都没有。除了觉得外面争吵的声音太刺耳，其他想法都飞出了躯壳。
【因为你是垃圾，所以你父亲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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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足够优秀，这一切会回到原来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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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你最近陪我打球心不在焉的啊。”
“……。”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
“不过你这样我都赢不了，可恶！下次美青我一定要夺冠！”
“伊尔内娃。”李千夏看着自己的球拍顿了一下，“美青的冠军是你的。”
“啊？”
“我……不打球了。”
“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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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你必须是最优秀的。
千夏。把那个恶心的孩子比下去。
千夏。
妈妈只有你了。
她用亲情绑架着她，一落千丈的恐惧支配着李千夏，她无法想象自己被抛弃的模样。
妈妈永远是爱你的。
妈妈希望你好。
你要优秀。
你要更加优秀。
“千夏……最近……”
黄泉想要和她搭话，可是她欲言又止。已经很久了，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看见任何笑容。
她甚至在每个课间看书，听不进去任何别人的话。
“你真的不打网球了吗？”
听到喜爱的东西，有些疯魔的女孩才停下了动作，她抬头。
“不打了。”
“可是……”黄泉为了接近这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学了好久的网球，很努力、很努力去靠近这个天才的成绩。
“足球。”
“什么？”
“我打算去踢足球了。”
“为什么？”
“……”
她想起前几天母亲捧着自己的脸，微笑着却恐怖，她柔和说着。
【可以帮妈妈摧毁那个贱人吗？】
【你会答应的吧。】
【我可是你的妈妈呀。】
“那我也去。”
“……你……？”
“千夏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李千夏并不理解黄泉的说法，“你没必要一直跟着我。”
“没关系，我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千夏不是我的朋友吗？我想多和千夏待在一起。”
黄泉笑着，然后拉着李千夏的手，“走啦，我们去吃饭。你最近老是看书，你已经是学校第一了，没必要二十四小时都在‘战斗啦’！”
那时候好像是一种救赎。
李千夏突然觉得自己还有人爱着。
即使没有血缘。
“……有你陪着真好。”
李千夏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再那么痛，也露出了好久不曾出现的笑容。
但是如果那双手当时没有握住她，也许她也不会彻底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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