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他吗

门外的哭声把顾轻绾从沉思中惊醒。

她抬头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移动病床，病床上的人面部被遮挡，看不清面容。

王艺瑾别看了绾绾。

王艺瑾见状轻声提醒。

王艺瑾那个人……没救活。

顾轻绾恍若不闻。

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医院病床上躺着的患者，若是被子盖在颈部以下的位置，人就还活着；若是被子掩盖了患者面容，那么这个患者已经撒手人寰。

拭去莫名落下的泪，顾轻绾缓缓回头看，病床上，邓恩熙依然昏睡不醒。

诊断结果上那一串拗口的医学名词代表着什么，她不知道；那床苍白的被子会不会在哪一天盖过邓恩熙的面容，她也不知道。

顾轻绾一斤姐……

顾轻绾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恩熙救不过来了怎么办？

王艺瑾沉默良久，探身递过去纸巾。

王艺瑾想开点，恩熙不会有事的。

王艺瑾对了绾绾，以后我来照顾恩熙吧。你不是快艺考了吗？回去好好复习。

王艺瑾还有，我帮恩熙联系了一位心理学专家，哪天她出院了你带她去看看。

顾轻绾好的……一斤姐，辛苦你了。

少女转身离开。接下来她要去的地方，是练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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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绾呼。

果然练功房是舞蹈生的避风港。

顾轻绾开心😊还是跳芭蕾舞最舒服😉

手机震动。顾轻绾瞥了眼，是条好友申请，一个微信名为“零”的人。

“您好，我是JL心理咨询事务所的心理咨询师。”

顾轻绾JL？

某个不知名的身影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柳眉微颦，将其挥去。

顾轻绾不会吧？应该不会的吧。

但回忆如潮，一旦汹涌，再难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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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下课来我办公室。

十五岁的小姑娘皱巴着小脸，眼尾委屈得嫣红，奈何眼前的男人不懂怜香惜玉。

办公室里，男人坐在椅子上，一下下轻拍着小姑娘的小脸，眼神晦暗。

贺峻霖又没认真练，对不对？

贺峻霖我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

小姑娘委屈地辩解：

顾轻绾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教的动作太难了，我不会……

男人眉梢一挑，颇玩味。

贺峻霖不懂你不会问？这可不是偷懒的借口哦……

贺峻霖撒谎的小孩，该罚。

男人顺手擎过戒\\尺，看着膝盖碰到地面的小姑娘，不觉**滚动。

贺峻霖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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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别哭了，打完翻篇。

小姑娘鹌鹑似的蜷缩在男人怀里，白净小脸泪水涟涟，娇弱的身躯哭得颤抖，一看就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贺峻霖有些无措地抱着她，想哄人，但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贺峻霖行了，你早练会了还至于这样吗……

谁知小姑娘哭得更凶，边哭边嘟囔着他欺负自己。贺峻霖顿感啼笑皆非。

贺峻霖我欺负你？

顾轻绾明明……明明就是……😭😭😭

完了，这小白兔还讹上他了。贺峻霖无奈只得一边哄人一边给人讲道理，半天才哄好怀里的小姑娘。

贺峻霖下次记得练习动作，不然不光你自己挨罚，我也得哄你半天。

语气里的宠溺几乎要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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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顾轻绾似乎感觉贺峻霖不再掩饰对自己的偏爱，每每她撕腿练腰疼哭之时，他总是温温柔柔地帮她拭泪。

他说，她天生适合芭蕾，让她坚持下去，不要蹈他的覆辙。

顾轻绾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长发。

贺峻霖我要出国了。我不在的时候，记得好好练舞。

顾轻绾本以为，贺峻霖，这个只教过自己半年的芭蕾舞老师，会如砂砾般被岁月长河带走，再也不会被她忆起。

可是世事难料，有关这个男人的记忆，竟因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心理咨询师被唤醒……

顾轻绾（会是他吗？）

窗外，乍暖还寒，杨柳点翠，被春风晃成片迷蒙的绿。顾轻绾惊奇地发现，练功房外的桃树不知何时怒放了一树芳菲，和贺峻霖离开的那天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