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一直都在笑什么?
墨曦换位思考一下,你哥跟你哥男朋友重逢是这样滴场面,你想不想笑?
系统......
墨曦不过秦究竟然还叫我小孩子,从他成为考生开始就这样称呼我,但我其实不小吧。
系统十六岁的监考官确实小。
墨曦......好吧,确实小。
·
小屋里。
炉火依然烧得很旺,众人坐得泾渭分明。
因为藏刀的事,纹身男被排挤在了众人之外,一个人阴沉着脸坐在桌角。
其他人都离他远远的,就连走路都要刻意绕开。
见游惑和墨曦回来,于闻一蹦而起。
于闻哥!墨曦!监考官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罚什么了?你们还好吗?
他挥舞着答题的刀,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游惑皱着眉让开刀刃,用脚把他排远些,说,
游惑没事。
于闻你确定?
于闻完全不信。他朝墙角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
于闻那人只被抓了一回,就成了这样,惩罚手段得多恐怖?
游惑朝墙角看过去,关过禁闭的秃头正缩在那里,眼珠黄浊,充血外突。他神经质地前后摇晃着身体,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言辞含混不清。
俨然吓疯了。
墨曦因为他是他,我们是我们。
游惑看到秃头就想起那间禁闭室,瞬间有点反胃。
游惑他一直这样?
于闻对啊。三个小时了,一点儿没缓过来。
于闻打了个寒噤,又悄悄说,
于闻他不是一直叨叨咕咕的么,我还特地蹲那儿听了一会儿。
游惑说什么?
于闻就听见一句’命不好’,哦,好像还有一句’烧纸钱’什么的,其他都没听懂。
游惑“嗯”了一声,没多言。
墨曦呵呵,一想到那间禁闭室八成能猜到经历了什么。(内心)
于闻你们还比他多罚了一次呢,怎么好像还行?
于闻很好奇。
游惑懒得多解释,敷衍地说,
游惑方式不一样。
于闻那你们都罚了些什么?
游惑掐头去尾地说,
游惑睡了一觉,给监考官送了一桶血。
于闻???
墨曦玩了会手机游戏,和游惑哥一起给监考官送了一桶血。
于闻给监考送血干什么?
游惑冷冷地讥讽,
游惑谁知道,他喜欢吧。
于闻敏锐地发现,他哥说的是他,不是他们。
于闻哪个啊?喜欢那东西?他是变态吗?
游惑001。
墨曦呵。(憋笑)
于闻噫……
游惑跟监考官互不顺眼,不想多说这个话题。
他扫视一圈,皱眉问于闻,
游惑你们就这么瘫了三个小时?
于闻怎么可能。
于闻一指答题墙,说,
于闻哥,你的解给了我启发,所以我去写了几个字。
游惑看向答题墙。
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于闻的狗爬字。
墨曦满脸便秘状,真诚发问,
墨曦于闻哥,你练过草书吗?
于闻哈哈,当时情况紧急吗。
墨曦可你有没有听过卷面分这个东西。
于闻......应该不会扣吧......
墨曦……
于闻我们老师说过,想到什么写什么,哪怕不会,把思考的过程写下来,没准儿也能踩对几分呢。
游惑所以你写了篇作文?
他努力辨认着那些狗爬字,指着其中一行问,
游惑这句是什么?
于闻比他辨认得还用力,
于闻好像是……已知我们一共13人,餐具12份。
游惑……你抄题目干什么?
于闻……我考试一般写无可写的时候,为了多几个字,会强调一下题目的关键。
墨曦但这不是物理考试吗?抄题目有用?
于闻总能踩对几分。
墨曦......你真行......
游惑这什么?
于闻G=mg,g=9.8n/kg……
游惑这跟光学什么关系?
于闻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餐具跟光学什么关系。
游惑……
于闻怕他哥气死,又补充了一句,
于闻光学也是有的。
游惑懒得看长篇大论的废话,直接问,
游惑写哪里了?
于闻讪讪地说,
于闻这,我写了折射率、平行光、球面、透镜、焦距、成像……这些词都算光学的吧?还画了俩镜面成像的简易图。
游惑面无表情,于闻想了想,还是把他哥从答题墙前面拉开,换了个话题,
于闻不说这种不高兴的事了。除了答题,我们还干了点别的。
事实上,答题墙更新之后,他们就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题目说:这是猎户甲的小屋,他有13套餐具,但食物只够12个人吃。
但他们找遍了阁楼、橱柜、瓶瓶罐罐,一没看到猎户甲,二没找到一份餐具,至于食物……
更是做梦。
于闻我们找了两个多小时。
于闻丧气地说,
于闻就这么个小破屋子,两个小时啊!可想而知,真的翻遍了。什么都没有,狗屁题目。
游惑确定全都翻遍了?
“其实也不是。”旁边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竹竿男人咳了几声,插话道:“有两个地方没碰。”
他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指,指着那两间锁着的房间。
两扇房间门上,一个挂着母鸡,一个挂着公鸡。脖子扭曲着,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看着窗外。
可能是那两只鸡模样诡异,每次叫起来,不是违规就是收卷,所以没人敢碰。
“我们找过钥匙,没找到。”
游惑点了点头,走近细看了两只挂锁,又转头扫了一圈墙壁。
墨曦一直跟在游惑旁,一副他干什么我干什么的样子。
于闻生怕他哥和墨曦抄起斧子劈门,连忙道,
于闻哥!墨曦!我玩过的游戏比在座所有人都多,这种上了锁的门,最好别硬来。
游惑凉凉地问他,
游惑我看上去像智障?
墨曦游戏里上锁的门要么是装饰要么是隐藏关卡,你放心好了。
于闻缩回脖子,不敢说话。
过了片刻,他才讪讪地说,
于闻那你们为什么要看墙?
游惑猎具都有谁动过?
众人闻言,目光都移向纹身男。
“操,他妈的看我干什么!”纹身男被看得窝火:“之前冤枉老子藏刀,这次又要冤枉我什么?”
游惑冤枉?
“那么多人滚一起,谁他妈知道刀从哪里掉出来的。”纹身男骂骂咧咧了几句,烦躁道:“服了,跟你们这些傻逼解释不清!”
游惑和墨曦凉凉地看着他。
纹身男:“……”
静默两秒,纹身男说:“算了算了,你他……你们要问什么,问!”
游惑冲墙壁一抬下巴,
游惑把你弄下来的猎具挂回原处,我看下位置。
纹身男瞪着他:“我有病吗?摘下来还要挂回去?”
三分钟后,纹身男兜着一兜猎具,一一挂回原处。
游惑插着兜,跟在后面。
墨曦还是一副我是黑帮大佬小弟的样子。
“我又不是狗,你能不能别一副遛大街的样子?!”
纹身男不满地骂着,但还是老老实实把最后一样放了回去,然后隔空啐了一口,走开了。
于闻哥,猎具怎么了?
游惑指着最后这扇墙说,
游惑有两个空钉子。
于闻所以?
于闻依然不解。
游惑钉子上挂的东西去哪了?
屋内安静了一下。
忽然有人说:“是啊……少了两样东西。没人私藏吧?”
众人纷纷摇头。
老于之前就那样了。
大家看着他。
老于就……考试之前,我不是要出门转一圈吗?
老于冲游惑说,
老于你在睡觉,我就没叫你。出门的时候我想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伞,当时这两个钉子就是空着的,我确定。
游惑你的意思是,从我们进屋起,就有两样猎具不在了?
老于那在谁那里?
墨曦猎人甲。
墨曦说完后又镇定的重复了一遍,
墨曦在猎人甲那里。
于闻所以……其实是有猎人甲的,只不过他不在屋子里,而是出门打猎了?
众人有点慌:“我们又不能出门,他不进来,我们怎么找到他?”
游惑时间没到吧。
众人对时间的猜测将信将疑,但游惑已经拽了个椅子坐着烤火了。
大家忐忑不安地跟着坐下,围在火炉旁发呆。
于闻墨曦,我怎么觉的你在我哥后面跟个小弟似的。
墨曦哈哈是吗?
于闻真的很像!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哥,感觉你好像跟他很熟唉。
墨曦或许...
暖洋洋的温度很容易让人犯困,少年似乎要睡着了。
于闻看到墨曦一副困的要死的样子,闭嘴不聊天。
游惑一条腿踩在椅子边缘,手肘搭在膝盖上,似乎又要睡着了。
“他怎么又睡着啦?”老太太轻声说,“他来之前是不是没睡觉啊?”
于闻隐约听见这么一句,他看了游惑一眼,心说不,我哥睡觉了也这么困。
于遥却没多话,她靠在老太太身上,目光落在远处某个墙角,似乎又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橱柜上的时钟轻轻跳了一格。
北京时间,凌晨四点整。
突如其来的鸡鸣惊得大家一个激灵。
他们猛地坐起身,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迷迷瞪瞪睡着了。
于闻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稍稍清醒一些。
他刚放下手,就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于闻嘘——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轻声问,
于闻你们听见没?
老于什么?
老于瞪眼看着儿子闹鬼,一头雾水。
于闻没听见?
于闻就……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
屋里倏然安静下来,没人敢动。
所有人都一脸惊疑,屏息听着动静。
果然,过了大约几秒。
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所有人都听见了。
就像是……雪地里,有什么东西拖拽着某个重物。
那个病号竹竿儿突然打了个手势,指着窗外,无声说:“这边。”
他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屋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从门口投映进来。
接着,一个白脸人拽着一根麻绳子进屋了。
他骨架很宽,个子却不高,脸像过度曝光的纸,眼睛也很奇怪,黑色的瞳仁部分太大了,以至于眼白所剩无几。
他勾着背,一点点卷着绳子,腰间挂着的宽背刀和小陷阱圈叮当作响。
屋子里没人说话,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把一个麻袋拖进屋,然后关上门。
直到这时,他才转头看向炉火,漆黑的眼睛眨了两下:“啊……真好,来客人了。”
众人:“……”
来闹鬼的这位,就是他们等了很久的猎人甲。
他缓缓搓着自己的手说:“这两天大雪封山,我就知道又有食……唔,又有客人要来了。”
客人:“……”
“外面可真冷啊。”他轻声慢语地说:“雪堆得太厚了,大家都躲起来了,几乎找不到猎物。我花了很久很久,才挖出来一只。”
他踢了踢那个麻袋,冲众人殷勤地笑起来,嘴几乎裂到了耳根:“你们运气可真好,赶上了我的饭点。”
他又叹了口气,解释说:“没办法,雪山上东西太少了,总是隔很久才来一群。我得勒紧肚皮,才能活下去。所以我一天只吃两顿饭。”
“早上4点一顿,下午4点一顿,跟我共进美餐的机会可不多。”他看着橱柜上的钟说:“哎呀,正是时候。你们在这等了这么久,一定饿狠了,我都听到你们胃里的声音了,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墨曦没有,只有你迫不及待。
“不期待也没关系,亲爱的客人,您马上就会迫不及待了。”猎人甲依旧是那种语气,并没有对墨曦的无理感到生气,待你仔细听听,会发现这种声音带着咬牙切齿。
“你们一共几位来着?”他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按人头数过去,“老太婆、病秧子、小流氓、酒鬼、酒鬼儿子、小屁孩……”
没有一个称呼是好听的,但凡被他数过去的人脸都绿得很,哦,除了墨曦,他正在想怎么把猎人甲弄死不违规。
他数到游惑的时候顿了一下,不太高兴:“怎么还有一个睡不醒。”
“算了。”猎人甲被搅和了兴致,转头看了一眼答题墙的题干,说:“听说一共有13个人,但我的食物有点少,只够12位,真遗憾。”
他说着,舔了一下嘴唇:“我是真的饿了。不过你们还要稍等一会儿,我得准备准备。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客人。”
墨曦这位兄台,你是不是去过泰国,一身娘气。
猎人甲:“……”
“这位客人,您一定是等很久了。”猎人甲努力扯出笑容,“但先别急。”
猎人甲弯腰抓起麻袋。
麻袋看上去特别沉,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众人也不太想知道……
他拖着麻袋走到屋子一角,在挂了母鸡的屋子前停步。
钥匙叮叮当当一阵响,猎人甲仔细挑出一枚,打开了屋门。
一股腐朽的怪味散开来。
很难形容那种味道有多难闻,就像是坏肉、灰尘和腐烂的木头堆在一起。
那个挂着母鸡的房间,大家一直以为是卧室。
现在才发现,那其实是一间厨房。
里面有一个长长的案台,躺个人上去不成问题。
而另一边是红色的长木柜,柜子上挂着好几把锁。
猎人甲冲众人笑了笑,又鞠了一躬,说:“稍等,很快就好。”
然后关上了屋门。
炉火边沉寂了好半天,有人惊惶地说:“我不想吃饭,我想回家。”
“谁他妈不想回家!”纹身男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人堆里,可能也怕那个猎人甲,“回得去吗?你有本事现在开门冲出去!”
众人又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老于咽了口唾沫,
老于那个猎人嘴好大,吞个把人头不成问题,我老觉得他要吃人……
舒雪(于遥)那个麻袋里装的什么?
这两句话放在一起听,效果非常可怕。
众人目光投向窗户。
外面漫天大雪依然没停,考试前老于出去探路就说过,四面全是雪,树都长一样。方圆百里没有房子,没有人烟,安静得吓人……
哪来的猎物?
更何况,猎人甲说,食物是他挖出来的。
他们下午刚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不听指令拆了收音机,不久后,他的尸体就被埋在了雪里……
众人不约而同想起了这件事,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
于闻更是快要吐了。
游惑要吐转过去。
游惑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
游惑别再弄我一身。
于闻哥你醒了?!
于闻惊喜地叫了一声。
墨曦他没睡。
游惑你怎么知道?
墨曦那个,我猜的你信不信?
游惑不说话,就这么冷冰冰看着他。
见状,于闻赶快转移话题,
于闻你干嘛总闭眼睛。
游惑眼睛不舒服。
于闻想起来,他爸老于似乎说过,游惑的眼睛做过手术,光亮的东西看久了会疲劳难受。不过平日里,他从没听游惑自己提过,以至于他总不记得这件事。
于闻哥,那猎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游惑“嗯”了一声。
于闻怎么办?
游惑懒懒地说,
游惑我有点饿,等开饭。
于闻那墨曦你呢?
墨曦等吧。
两个字,简洁明了,稍微想想都知道说的是什么。
于闻……
你俩吓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