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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次碰面

淡雅朱瑾花

那时人人虽然有了手机,可是还仅仅停留在2G网络上,不像现在可以使用智能手机用微信通话、刷抖音,更无法意料几年后QQ会被微信取代呢?和朱南槿见面后,他开始给她手机发短信、电脑上写邮件或QQ留言,有时她很晚才回复,并不是爱理不理,她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被日常琐碎羁绊着。她的回复稍显平淡,没有太多的热情与诚恳。不过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她是本着一个女孩子的矜持与清高。他在一些无关紧要的课堂上给她写文字,写出的文字大多不满意,总是改来改去。

一个周日下午,林泽和两个同学从校外回来,他们穿过校园,一路有说有笑。远远的,在几棵高大的台湾相思树下,有七八个女生轮流打着羽毛球,多么熟悉的羽毛球场地。林泽隐约发现朱南槿的身影,因为距离太远了,不太肯定是她。他不再和他们说话,目光紧紧盯着那边。那身影越来越近,愈发的清晰起来。没错,就是是她,他心里想。她左手拿着羽毛球,右手拿着球拍,熟练的发起球来,打了几个回合,羽毛球才落下地来。她修长的身材,优美的身姿,羽毛球在空中画了一个个美丽的弧线,一切在他看来是如此的美妙。她技术不是很娴熟,却玩得很高兴。

自从上次见面后,他有两个星期没见过她了。今天瞧见,心里不由得高兴了起来。她停下来休息,用袖子轻轻擦拭着额头。他想过去和她见面,可是觉得这样太冒失了。身旁的同学和他说话,他漫不经心地应着,几乎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回宿舍的路,要从羽毛球场旁的石阶爬上去,假如她回过头来,他们是可以相互看到的。他的心砰砰砰的乱跳起来,希冀他能看到。隔着二十几米远的距离,透过棕榈叶,她突然向他招手。林泽一愣,热血沸腾,赶忙做出回应,彼此相视一笑,继而离开了。

“林泽,你怎么一直往那边的女生看,一定是看上哪个女孩了。”身旁一个同学打趣道。

“没看到他刚才和一位漂亮的女生打招呼吗?那热乎劲可骗不了我,她是谁呢?”另一个同学附和着说。

“一个老乡。”林泽撒了一个不高明的谎,心里并不在意他们说的话。

“之前怎么没听过,你还有这么位漂亮的老乡?”

“怎么感觉像是去年辩论赛上见过她似的……没错,就是她。难得的才女,总决赛把我们系打得落花流水,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林泽,没看出来啊,你小子深藏不露,哪天给我们介绍介绍,好歹认识一下。”

林泽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很快的,他们就到了宿舍。

说来也奇怪,想见她的时候,却往往见不着,不经意间,又能连续的碰着。第二天晚上,林泽早早来到图书馆,他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把当天的作业写完了。于是,他拿起一本不久借来的外国名著《呼啸山庄》,开始阅读起来。他已看了三分之一的篇幅,深深地被小说的优美语言和引人入胜的情节吸引住了,他陶醉其中,忘乎所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从后背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差点喊出声。他有些恼羞成怒,但很快缓过神来,半侧过身,凝望着她。他没有料到站在他背后的竟然是朱南槿,他定了定神,露出一双洁白的牙齿。

她从他的身旁坐了下来,用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只见她小心翼翼地移动椅子,把三四本书轻轻放在桌上,开始温习起来,她不时用笔在书本上写着划着。有时她把胳膊肘支在桌上,用两根小指头轻轻摸着额头,陷入思索之中,有时她又轻轻靠在椅背上,放松疲惫的身体。

她坐在身旁,扰乱了他的心神,小说再精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他不时用眼睛斜乜着她。在这安静的空间里,一切像是静止的。

九点多,他们一同走出图书馆,因为时间还早,林泽不想错过机会,于是装起胆来,提议在校园走一会儿。她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当他们并排走在一段阴暗的树荫下,他不由得和她走近了些。一轮冷月悬挂在柳梢头,摇曳的枝柯在窃窃私语。在没有树叶挡住的地方,是一片白色的光辉,披着围巾的朱南槿在月光下楚楚动人。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出来散步的人寥寥无几,他们话语不多,他们享受夜的宁静。在斜坡处,他们闻到了桂花的香气。

“好浓郁的花香!”林泽深深吸了一口气。

“多么熟悉的桂花香!不知为什么,我却不喜欢,总觉得它太过浓郁了,有甜得腻人的感觉,相比,我更喜欢淡淡的清香。”

他们来到小湖边,模糊可见湖面上残留着开败的荷叶,湖面有一些亮光,除了月的清辉,从建筑外泄的灯光也落在湖水里,夜空与树木倒映着,影影绰绰。一切悄无声息,冬夜里很难听闻一两声虫子的鸣声。亭子里一对抱膝的恋人喁喁私语,他们绕着湖边悠悠地走着,看一池静静的湖水。

“你知道最亮的行星是哪颗吗?”她仰望着星辰大海,漫天的繁星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林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启明星吧,也叫金星。我曾看了一些浩瀚宇宙的知识,有兴趣了解了下,不过现在忘得差不多了,比如可怕的暗物质、黑洞、中子星、虫洞等,银河系之外是其他星系……星辰大海真是太神奇了,宇宙没有边际,地球只不过是一粒小小的尘埃,更何况人类,我们真是太渺小了。望着夜空我常想到两个词:永恒,穿越……”他知之甚少,也不敢再妄自谈论下去。

今晚的夜空多么美啊,可是不久,天边黑乎乎的云团正向这边慢慢漂移过来。

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长又拉近,拉近又拉长。在往回走的岔路口,或许考虑可能会碰见认识的同学而产生尴尬,于是便各自分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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