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9月
上海
夜深了。
河滩边的小树林中，一个少年正奋力奔跑，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
少年名叫乐佳，是中央派往上海的情报员，但由于同行者中有敌方的眼线，乐佳被敌方追捕，这已是第三日了。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乐佳转头看了看，再不出几分，自己便会被他们追上，他心一横，又往城镇方向跑去，上海滩人多多眼杂，城外又有不少小巷，定可以逃过追兵。
刚到巷口，一只手忽然从巷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乐佳的胳膊，将他拽进了小巷里。
乐佳大惊，他以为被敌人抄了后路，可定睛一看，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凛冬？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先走吗？”
那个被称为凛冬的小他两岁，是乐佳的弟弟，凛冬摇着头说：“哥，要走一起走！”少年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乐佳严肃的矫正：“任务是不要叫我‘哥’，我有代号。”
“是”凛冬立马改口。
敌人的追兵已然不远，乐佳把一张纸塞给凛冬，命令道：“快，进城，城东头药铺有中央的联络员，暗号‘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上海滩的布防图，交给他，你们一起撤！”
凛冬急了：“那你呢？要走一起走！”他又重复了这句话。
“这是命令！”
“是……”
乐佳放缓语气，轻声对凛冬说：“记住，黎明前的时候最黑暗，过了它，前途就亮起来了。”，“嗯”凛冬忍住泪水，转身跑走了。看着凛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乐佳轻声说：“再见，凛冬……”
追兵的脚步已然不远，乐佳掏出手枪，将最后五发子弹压进弹夹，抬头望去，启明星已经升起—天要亮了。
敌兵冲到了巷口，乐佳已经可以听见领头者粗重的喘息，他在心中默数：三，二，一！乐佳对着闯入小巷的入侵者扣下了扳机。
“碰”
最后的战斗。
只有四发子弹，乐佳的处境很是不妙，子弹很快就用光了。见巷子里没了动静，敌人胆子也大了，收了枪涌进小巷。
乐佳矗立在巷子里，宛若一尊雕像。他面无惧色，怀中，炸药包正呲呲的冒着火花。火，映红了少年平静的脸。
“轰！”巨响中燃起冲天的烈火，少年如传说中的凤凰，在火焰中获得永生。
凛冬回头，只看到了一片烟尘。
天上，黎明的光线刺破黑色的苍穹，初阳的霞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阳光下，凛冬掏出那张纸，泪水止不住的涌出—那是一张白纸！他抹了一把泪，在心中默念着乐佳最后那句话，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大步走入了初阳的光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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