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
是哪位失心人还在外走着
灯已灭了
是谁席地独坐蜷缩着
人群来往着
形形色色的衣衫将她掩住,却并未把她带走
她奏着歌,祈求着人们的怜悯
街上的人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阳光照着人群,一切都泛上了金黄色的光芒,光在发丝间晕开,折射出奇异的光芒。人们享受着这光,在光照耀着的地方漫步,闲聊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一张泛黄发皱的纸被铺在地上。一个约莫十六的豆蔻少女,身形似柳,纤细得有些瘦弱,皮肤显现出异于常人的病态白。五官生的倒也算不得极好,只是秋水般的双目,远山蹙眉,小巧玲珑的鼻子,唇形有没但无血色的唇彰显着她那凄凉的美丽。只可惜,面若死水,身似刀削。她就轻轻地坐在那里,身着素白衣裙,手持琵琶,静静地弹着。手间的幅度牵动着衣衫摆动,引得伤口部分外露,狰狞的伤疤在她白净的手臂上肆意嘲笑着她的无能与低贱。
她就慢慢地弹奏着,在那个光照不到的角落弹奏着,无声诉说着疾苦。她是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为了让她卖的更贵,她的那个便宜爹将她养的模样惹人怜爱,但也仅此而已,伤疤是不会磨灭的事实
“此人名叫云烟,今年十六,相貌倾城,并且啊还谈得一手好琵琶,性子也是软弱淡漠,谁若是能带回去,那可就是佳人在怀,生活美满啊,就此佳人啊,只需一锭银子”一位中年男子在她身旁谄媚地像围观群众说道
“佳人自是生的极好,就是这价钱还能再便宜些”一人说到
“唉,你看看,你看看!这样貌,这身形,我可是未曾亏待过她,一锭银子已经是最低价了,我还没算她吃我的那些钱呢!”中年男子说道
“咦”“切,这长得也就那样,表情跟谁欠她似的”“是啊是啊,就是个没有灵魂的娃娃罢了,没什么好稀奇的”“是啊,走了走了,没劲”周围人听这价钱如此,只评头论足几句便摆手离去
眼看着走的人越来越多,中年男子即使是心里着急,但也未曾服软,他想着总会有某个大户能带她走的,到时候可能还不止一锭银子呢,对,为了我后半生的幸福,再忍一忍会好起来的。他这般说服自己,就是想到自己还要跟这个晦气玩意多待下去就心里不舒服,还要管饭,呵,不就是个克死自己母亲的j人,饿着她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会买的人一样会买
中年男子又继续跟剩余的观众周旋着
而那个少女呢?
她早已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依旧是自顾自地弹着琵琶,希望有人能带她脱离这个家
想起“家”这个词,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她出生时,母亲就因为难产去世
而她也落得一个“克死母亲”的标签。后来她父亲新娶,并且对她也并不好。不过是看着她相貌不错,于是请人教学琵琶,歌唱,盘算着日后能卖出去换个好价钱,就这样盼着她长大,乐理学有所成
想起她父亲小时守着她学乐理不许她懈怠,每顿规定吃食的定量,给她买衣裳……即使态度待她不好,但她以为他是对她好的,然而,没想到只是为了保证商品的质量罢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既是对过去的自己的天真的嘲笑,也是对现在被周围人赤裸裸地打量的她的嘲笑
这抹笑,那样凄惨悲凉,但却显得她很美,带了丝生机
旁人不由得起哄,“她刚刚笑了,真美”“是啊是啊,不愧是个美人”“再笑笑!”“对,再笑笑,即使是带走不了美人,也可打赏些”
中年男子一听有打赏,连忙说到:“哎呀,瞧我这脑子,原来大家都喜欢看她笑啊,来,我这就让她笑给大家伙看!”
他低声跟女子叫到:“还愣着干什么,笑啊,快笑!”
那女子却未听他的话,而是依旧在那弹奏着
旁观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嘘声一片,互相窃窃私语着,对其指指点点
中年男子气得脸色涨紫,狠狠地踢了一脚她,直接将她踹了出去,她毫无防备地直直倒地,头磕在了石头上,鲜血在她的身下向四周蔓延,是她的衣裙被染成了红色,妖冶的彼岸花在她身上接连盛开,她终于有了别样的颜色。飞溅的几滴血滴沾到了过路人的衣裙上。路过的人愣在原地几秒,随后大声尖叫地跑开,想着回去处理自己的衣服,旁观的人也一哄而散,只是有些惋惜美人的香消玉损,独留下中年男子一人追悔莫及,恨自己为什么不踹轻点,现在好了,连钱也捞不到了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无人注意到她释怀的笑。现在的她终于触碰到了阳光,只可惜,阳光照着的感觉并不是暖暖的,很冷很冷……
她死去了,在阳光下死去,就像花谢了,轻轻地走了
她死前的唯一一个念头不是抱怨世事,而是可惜自己还没有尝试过被爱的滋味
未完待续……
作者第一次写,不喜勿喷,仍在学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