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焰,孩子快开学了,学费要交了,明天水电也该交了。对了,明天再买点提子,再备箱牛奶,孩子爱吃。”
许沁一边收拾着饭桌,一边对着瘫在沙发上的人念叨着。
说了半天,男人也没个回应,她烦躁的拧了拧眉,强忍住火气,不禁提高了点声音。
“你听见没有!”
“听什么听,天天就知道钱钱钱,哪来的钱!”
宋焰本就心生不耐,做了一天苦力,回个家也不安生,就知道张嘴要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钱是给我花的吗?!!”
许沁心中火气瞬间被点燃,将手中满是油污的抹布丢在桌上,顾不得一旁被吓住的孩子,嘶吼道:“这钱是我花的吗?啊?!你一个月就给那么点钱,我自己的工资都贴了生活费,我不找你找谁?!!”
“钱你自己想办法,我没钱。”
宋焰满眼不耐,丢下一句话,拿起钥匙,“砰”的一声,大门重重的被甩上。
许沁木愣愣地望着已经老旧很久的大门,直到孩子的哭声响起,她机械地抱着哄了起来。
瞧着眼前开始泛黄的墙壁,满地的杂物让人下不了脚,沙发上污渍横行,小小的餐桌上泛着油光,狭小昏暗的空间让人心里直发闷,想作呕。
将孩子哄睡后,她麻木的又继续刚刚还未收拾干净的餐桌,冲洗全是油污的碗筷时,她死死盯着那双起褶发白满是沧桑的手,兀自流下两行泪来。
她不明白,她的人生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当初被学校退学,自己死死扒住宋焰才没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也因此跟着宋焰去了翟家。
情浓时,却被翟舅妈给意外发现了,她现在还记得当初那个看自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的眼神,刺的她生疼生疼的。
她受不住翟舅妈的那个眼神,当天就搬了出来。宋焰在外面也总是惹是生非的性子,一次又一次耗尽了翟舅舅的亲情,终于到最后,他们彻底不再管宋焰,将他也赶了出来。
没办法,他们两人只能相互抱团取暖,早早结了婚。因为没有学历,只能做着微薄收入的工作维持生活,生活的柴米油盐,彻底将他们从吃个一个菜也觉得幸福的日子给击碎了。
一碗白粥,一块没肉的鸡骨头,这些,都不过是生活的无可奈何。终日的琐碎和不如意,让她变得尖酸刻薄起来。他们每日除了争吵,大概便是无话可说了。
这一夜,许沁带着麻木睡下,却忽然做起来一个幸福的美梦来。
十岁那年,“她”虽然也被送去了福利院,却很快被爸爸的战友,国坤集团的董事长孟怀瑾所收养。
孟怀瑾的妻子付闻樱性格强势,对“她”要求很是严厉,“她”心生不满,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为此故意对她的儿子孟宴臣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因此,孟宴臣整日被自己的情绪所影响,终日压抑自己的情绪,对付闻樱也开始不满起来。
那时候“她”多得意啊,付闻樱再是如何,她的儿子,不还是自己说什么是什么。
后来,“她”故作忧郁转校遇见了宋焰,他性格冲动易怒,真正是一把伤人极好的利器。
果然,兜兜转转十几年,最后付闻樱不还得扬起笑脸祝福自己,孟家,也不过是自己荣华富贵的保障而已。
许沁是笑着醒的,梦里的生活太过美好,美好的让她有一种不真实感。
等刺眼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不期然想起前几天无意见到的那张脸,十几年不见,还是那般模样。
她忽而笑了起来,心中苦涩却是越来越深,终究是梦,是一场庄生蝴蝶罢了。
梦醒,依旧是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