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放下无妄，接过修雅，端端一礼，忽然道：“心魔皆因执念起。”
沈清秋一愣：“大师是不是想说，若要除去心魔，非断去执念不可？”
无尘却摇头道：“若断的了，那便不是执念了。”
“我想也是。”沈清秋回礼，转身。
谁让他便是洛冰河的执念。
天琅君像是忽然脱了力，重新躺了下去。
他叹道：“好吧。好歹，总算有件不那么糟糕的事。”
他眼睫沾了一点雪花，随之颤动。不知究竟是十几年后落在眉间的第一场雪，还是凝结住的，没有落下的泪水。
离开之前，岳清源对他说：“但是，苍穹山派，永远是你可以回来的地方。”
他说得郑重认真，岳清源一向是如此，承诺的事必然做到。做不到的，就会用一切办法来弥补。
要是他真的是沈九就好了。
他欣然又沉默地站在沈清秋身后。一如过去，一如未来。
“在无间深渊里，三年之中，我每一时、每一刻，脑子里想的都是师尊。”
有种人是天生的坏胚子。沈九想，他就是这种恶毒的坏胚子，因为他在一刹那间清晰地顿悟了:
他宁可见到死在不知名角落、尸骨寒碜无人收敛的岳七，也不想看到一个优雅强大、前途无量的岳清源。
“正如你一直所说，‘对不起’不过一句空言，根本没有用。我也从来不解释，今日告诉你，不是为求谅解。而是如今再不说……恐怕就真的迟了。”
如果他想要洛冰河下去，很可能只消说一声，洛冰河就会听话地下去了。沈清秋从前根本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性。他不相信人有那么傻，洛冰河有那么乖。可事实上，他真的有那么傻，那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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